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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緣    P 152


作者:李汝珍
頁數:152 / 220
類別:古典小說

 

鏡花緣

作者:李汝珍
第152,共220。
閨臣道:「據說那些貧窮人家,沒錢購買,不過偶爾一聞,至富貴人家,卻是時刻不能離的。」紫芝道:「不知當日帶去是甚等酒罈?」閨臣道:「聞得是宗女兒酒其壇可盛八十餘斤。」紫芝道:「如此說,那長人國聞鼻煙也過于費事了。」閨臣道:「何以見得?」紫芝道:「他這鼻煙既是時刻不能離的,每日卻教人抬著鼻煙罈子跟在後面,豈不費事?」閨臣笑道:「原來姐姐還不明白:他所以要煙壺絡子者,原是掛在身邊以圖便易;豈有叫人扛抬之理。姐姐真小覷長人國了。」上飧著一百位才女名姓,原米就是我們今日百人。名姓之下,各注鄉貫事蹟。人名之後,有一總論。論後有一篆寧圖章,鎸著四句,是『茫茫大荒,事涉荒唐;唐時遇唐,流布遐荒。』「紫芝道:」後面兩句,豈非教姐姐流傳海內麼?「閨臣道:」妹子因此把碑記抄了。後來遇一樵夫,接得父東家信,催我作速回家,即趕考試,俟中過才女,父女方能會面,因此匆匆回來。「紫芝道:」姐姐且把碑記取來,人家行行。「閨臣道:」這個碑記帶回嶺南,不意卻被一個得道白猿竊去。「寶雲道:」此猿從何而來?「閨臣道:」此猿乃家父在小蓬萊捉獲,養在船內;婉如妹妹帶到家中。每逢妹子看那碑記,他也在旁觀行。那時妹子曾對他取笑道:「我看你每每寧神養性,不食煙火,雖然有些道理;但這上面畫跡,你何能曉得,卻要觀看?如今我要將這碑記付給文人墨士,做為稗官野史,流傳海內;你既觀看,可能替我建此大功麼?‘誰知他聽了把頭點了兩點,拿著碑記,將身一縱,就不見了;至今查無下落。」紫芝道:「偏偏被這猴子偷去,令人可恨。不知那段總論姐姐可還記得?」

閨臣道:「我在船上看過兩遍。此時提起,雖略略記得,恐一時說不明白,必須寫出才好。」



  
寶雲隨命丫環設下筆硯。閨臣道聲「得罪」,坐下,寫一句,想一句;幸而大略都還記得。不多時寫完,隨手又把幾副匾對也寫了。眾人都圍著觀看。紫芝道:「與其大家慢慢傳觀,不如我唸給諸位姐姐聽。」於是高聲剛湧,連匾帶對,從頭至尾念了一邊。

眾人聽了,個個稱奇。紫芝道:「據我看來:我們大家倒要留神好好頑,將來這些事,只怕還要傳哩。若在書上傳哩,隨他謅去,我還不怕,我只怕傳到戲上,把我派作三花臉,變了小丑兒,那才討人嫌哩。」蘭芝點點頭道:「你只是跟著吵,那個三花臉看來也差不多。」因向史幽探道:“姐姐:他這『薄命誰言座上無』一句,是個甚麼意思?

難道內中薄命的多麼?「幽探道:」若是多,他何不將『誰』字改做『須』字,『無』字改做『多』字呢?「寶雲道:」話雖如此,但這對句同那『泣紅亭』三字究竟不佳。“


  

因向師蘭言道:「那論上曾說『師仿蘭言』,明明道著姐姐,其中必有寓意。這幾日我們趕宴,你在那裡登答公主,以及一切言談,莫不深明時務,洞達人情。他這匾對用意,大約姐姐也可參詳大概。何不道其一二?倘竟詳解不差,大家知所趨避,也是一件好事。」

師蘭言道:「妹子那能解得仙機;若據對聯兩句細細猜詳,卻有個道理。」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鏡花緣

第七十一回  觸舊事神在泣紅亭 聯新交情深凝翠館

話說師蘭言道:「若據對朕兩句看來:大約薄命是不能免的,似還不至甚多,幸虧『座上』兩字;若把『座』字變成『世』字,那可不好了。據我參詳:要說個個都是福壽雙全,這句話只怕未必,大概總有幾位不足去處。莫講別的,只望望那個泣紅亭的『泣』字,還不教人鼻酸麼?妹子有句話奉勸諸位姐姐:倒不必因此懷疑。古人說的最好,他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又道:「善惡昭彰,如影隨形。』無論大小事了,只憑了這個『理』字做去,對得天地君親,就可俯仰無愧了。今日大家在此相聚,總是同年姐妹,非泛泛可比。諸位姐姐若不嫌絮煩,妹子還有幾句話。即如為人在世,那做人的一切舉止言談,存心處事,其中講究,真無窮盡。若要撮其大略,妹子看來看去,只有四句可以做得一生一世良規。你道那四句?就是聖人所說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人能依了這個處世,我們閨閣也要算得第一等賢人。這是為人存心應該如此,不應妄為的話。至于每日應分當行的事,即如父母尊長跟前,自應和容悅色,侍奉承歡,諸務仰體,曲盡孝道。古來相傳孝女甚多,如女婧、緹縈之類,一使景公廢傷槐之刑,一使文帝除肉刑之令,皆能委曲用心,脫父于難。他如木蘭戍邊,以身代父;曹娥投江,終得父屍。他們行為如此,其平時家庭盡孝之處可想而知,所以至今名垂不朽。至于手足至親跟前,總以和睦為第一。所謂:「和氣致祥,乖氣致戾。』苟起一爭端,即是敗機。如田家那顆紫荊,方纔分家,樹就死了。難道那樹曉得人事,因他分家就要死麼?這不過是那田家一股乖戾之氣,適值發作,恰恰碰在樹上,因此把個好好紫荊先就戾殺,他家其餘房產各物,類如紫荊這樣遭戾氣的,想來也就不少;雖說紫荊會死,房產不會死,要知房產分析或轉賣他姓,也就如死的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