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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全集譯注    P 649


作者:司馬遷
頁數:649 / 824
類別:歷史

 

史記全集譯注

作者:司馬遷
第649,共824。
(1)按:事在元狩五年(前118),因「有司言三銖錢輕,易奸詐,乃更請諸郡國鑄五銖 錢。」詳見卷三十《平淮書》。漢制,24銖為1兩。(2)郊:城外,野外。此指楚地的要道。(3)此句是說免官後將死無葬身之所。 (4)狗馬病:對人稱說自己疾病的謙詞。 (5)意思是說希望隨侍皇帝左右做近臣。禁闥,宮廷門戶。十今:此指日後即將發生之事,非謂眼前。(7)顧:但,只。 (8)辯數:此指強辯。 (9)御:迎。 十僇:通「戮」,誅殺。(11)按:此句意思是說汲黯治理淮陽郡仍然保持從前任東海郡守時清靜無為的作風。(12)抵:抵嘗,此指判人有罪,使受到應有的懲罰。(13)秩:俸祿等級。此句是說朝廷給汲黯以優待。依漢制,郡太守月支俸錢抵於諸侯國相。(14)姑姊:父親的姐姐。 按:《漢書·汲黯傳》無「姑」字。(15)昆弟:兄弟。
鄭當時者,字莊,陳人也。其先鄭君嘗為項籍將;籍死,已而屬漢。高祖令諸故項籍臣名籍(1),鄭君獨不奉詔。詔盡拜名籍者為大夫,而逐鄭君。鄭君死孝文時。
鄭莊以任俠自喜(2),脫張羽於厄,聲聞梁楚之間。孝景時,為太子舍人。每五日洗沐(3),常事驛馬長安諸郊,存諸故人(4),請謝賓客,夜以繼日,至其明旦,常恐不遍。莊好黃老之言,其慕長者如恐不見。年少官薄,然其游知交皆其大父行(5),天下有名之士也。武帝立,莊稍遷為魯中尉、濟南太守、江都相,至九卿為右內史。以武安侯、魏其時議(6),貶秩為詹事,遷為大農令。
莊為太史(7),誡門下:「客至,無貴賤無留門者。」執賓主之禮,以其貴下人。莊廉,又不治其產業,仰奉賜以給諸公(8)。然其饋遺人(9),不過算器食十。每朝,候上之間,說未嘗不言天下之長者。其推轂士及官屬丞史(11),誠有味其言之也,常引以為賢於己。未嘗名吏(12),與官屬言,若恐傷之。聞人之善言,進之上,唯恐後。山東士諸公以此翕然稱鄭莊(13)。


  
鄭莊使視決河,自請治行五日(14)。上曰:「吾聞『鄭莊行,千里不繼糧(15),請治行者何也?」然鄭莊在朝,常趨和承意,不敢甚引當否(16)。及晚節,漢征匈奴,招四夷,天下費多,財用益匱。莊任人賓客為大農僦人(17),多逋負(18)。司馬安為淮陽太守,發其事(19),莊以此陷罪,贖為庶人。(20)頃之,守長史。上以為老,以莊為汝南太守。數歲,以官卒。
(1)此句是說漢高祖有意讓項籍的舊僚屬犯其名諱,以這種大不敬的行為來表示對舊主子的背叛和對自己的臣服。(2)任俠:好仗義行俠。(3)洗沐:沐浴,此指休假。漢制,官吏每五日例得休假。(4)存:存問,看望問候。(5)大父:祖父。行:輩。(6)這是指鄭當時在武安侯的田蚡和魏其侯竇嬰在廷中為灌夫事發生尖銳衝突,武帝徵詢群臣意見時,他先是肯定支持竇嬰,後又怯懦動搖,因此觸怒武帝被貶官。詳見卷一百七《魏其武安侯列傳》。 (7)太史:疑為「內史」之誤。前已言鄭為右內史,居九卿之尊;後繼言「以其貴下人」,正相切合。一說當從《漢書·張馮汲鄭列傳》為「大吏」。 (8)諸公:對年長者的稱謂。(9)饋遺:贈送。十算器:竹製器皿。(11)推轂:推車,此處借言推舉人才。轂,車輪中心的圓木,與車幅相接。常用作車輪或車的代稱。(12)名吏:直呼吏員的名字。(13)山東:古時泛指殽山或華山以東的廣大地區。翕:(x□,西)然:和同一致。(14)治行:準備行裝。(15)繼:攜帶。(16)甚引:很明確地表示意見。引,引決,決定。當否:是非。此句是說鄭當時在皇上面前不敢明確堅持自己的主張。(17)僦:運輸。(18)逋負:拖欠,此指虧欠承辦運輸的錢款。(19)發:檢舉揭發。(20)贖:納錢贖罪。
鄭莊、汲黯始列為九卿,廉,內行脩絜 。此兩人中廢(1),家貧,賓客益落。及居郡,卒後家無餘貲財(2)。莊兄弟子孫以莊故,至二千石六七人焉。
(1)中廢:中途被免官。(2)貲(z□,姿):通「資」,錢財。
太史公曰:夫以汲、鄭之賢,有勢則賓客十倍,無勢則否,況眾人乎!下邽翟公有言,始翟公為廷尉,賓客闐門(1);及廢,門外可設雀羅。翟公復為廷尉,賓客欲往,翟公乃大署其門曰(2):「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態(3)。一貴一賤,交情乃見(4)。」汲、鄭亦云,悲夫!


  
(1)闐:充滿。(2)署:題寫。(3)交態:結交的狀況,指交情的真偽深淺。(4)見:同「現」。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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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譯注
儒林列傳第六十一
史有為 譯注
【說明】
本篇記敘西漢前期多位五經儒學大師的事跡,並附帶言及大師們的傳承弟子數十人,主要反映了漢武帝時期儒學興盛的局面。它是合寫眾多儒學之士的專題性類傳,因以「儒林」標題。
文章最精采處是傳前的長篇序言,它是一篇出色的史論。作者以深沉的慨歎發端,自然地引出了對幾百年儒學興衰史的回顧。在他扼要講述自孔子以來儒學所走過的坎坷途程時,著重表現的是儒學雖歷經劫難,但在其誕生地魯國及其毗鄰的齊國一帶卻深入人心,相沿不廢。這說明一種文化傳統一旦形成,便具有暴力亦無法絕滅它的堅韌的生命力。後面傳文寫到的漢儒經學大師及其有成就的弟子不是大多為齊魯間人嗎?這也正說明漢代儒學的復興乃是直接依靠歷史文化傳統的遺留,是它在新的社會條件下的恢復和弘揚。那麼,促使儒學迅速復興的現實條件又是什麼呢?作者不惜筆墨,在序的後半部以詳載丞相公孫弘的奏章做了不言而喻的回答。就這樣,作者以「通古今之變」的深邃眼光,從歷史與現實兩方面說明了漢代儒學在武帝朝勃然興盛的原因。不過,這種「說明」是比較隱蔽的。綜觀序言的寫法,是寓論於史,亦敘亦議,作者的分析評判就融合在富於感情、要言不繁的敘述文字中,似水乳一體而莫辨。這和其它類傳序言往往直接闡發思想觀點的做法,頗為不同。
有的當代學者指出,本篇「是司馬遷首創的教育史傳」,「因為在古代,教育是通過傳播儒學來發展的」(張大可《史記論贊輯釋》)。誠然,孔子著述講學,既是儒學之祖,也是一代教育宗師。公孫弘人品低劣,但他請求立五經博士為官學教師,廣收弟子授業,將禮樂教化從京師推向各地,卻是在倡導儒學的同時,推動了文化教育的發展。故《太史公自序》說:「自孔子卒,京師莫崇庠序,唯建元、元狩之間,文辭粲如也。作《儒林列傳》第六十一。」由此可知,作者為一批儒學大師作傳,之所以略於介紹思想學說,而不忘言及其美德、治學態度和受業弟子如何眾多、如何有成就,目的就是要表彰他們以言傳身教在培養人才方面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本傳按五經《詩》《書》《禮》《樂》《易》《春秋》的順序逐一記人敘事,人物紛繁卻秩序井然。其中著墨多寡不一,凡述之詳者,往往觸及儒學內部的問題。如寫轅固生和黃生的爭論,暴露了儒家學說自身的矛盾和缺欠;寫董仲舒先後遭到主父偃和公孫弘的排擠陷害,反映了一些儒者的卑鄙和儒林人際關係的複雜;寫兒寬善以經義斷獄而位至三公,卻從不匡諫天子,說明在重用儒生的新政策下潛伏著某些令人擔憂的弊病,凡此都頗有耐人玩味的深意。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