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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P 400


作者:馬黃
頁數:400 / 471
類別:文學史

 

中國文學史

作者:馬黃
第400,共471。
該詩意境開闊,寫景抒情,豪放而含蓄,頗能表現新穎的面目。文則生吞活剝三代兩漢,「無一語作漢以後,亦無一字不出漢以前」,佶屈聱牙,不能卒讀。李攀龍死後,王世貞獨主文壇二十年,聲勢更大。「一時士大夫及山人詞客衲子羽流,莫不奔走門下,片言褒賞,聲價驟起」(《明史·王世貞傳》),有所謂「前五子」、「後五子」、「廣五子」等名目。他主張「文必西漢,詩必盛唐,大曆以後書勿讀」。持論和李攀龍完全相同。他認為「西京之文實,東京之文弱,猶未離實也。六朝之文游,離實矣。唐之文庸,猶未離浮也。宋之文陋,離浮矣,愈下矣。元無文」(《藝苑卮言》)。對於詩,也是愈古愈好、一代不如一代的看法。他的詩,自《詩經》而下,至漢魏晉南北朝樂府、李杜詩,無不模擬,連篇累牘,令人生厭。但他往往用古詞、古調寫時事,比李攀龍的作品略有活氣。他的《樂府變》更學杜甫的「即事而命題」。如《鈞州變》,揭露貴族藩王的荒淫殘景,有一定意義。不過他始終不忘模擬,大堆的陳詞濫詞,不免淹沒了它們的現實內容。王世貞學問廣博,著作甚富。「自夢陽之說出,而學者剽竊班馬李杜;自世貞之集出,學者遂剽竊世貞」(《四庫提要》)。他的擬古主義的惡劣影響是很大的。謝榛(1495-1575),字茂秦,山東臨清人,是「後七子」的初期代表人物,後為李攀龍所排斥。他認為「文隨世變」,「有意于古,而終非古也」。在理論上,他似乎並不主張以擬古為目的,而是要通過擬古以自成一家。他的推崇和取法的是李杜等盛唐十四家。「當選其諸集中之最佳者,錄成一帙,熟讀之以奪神氣,歌詠之以求聲調,玩味之以裒精華。得此三要,則造乎渾淪,不必塑謫個而畫少陵也」。「若能出入十四家之間,俾人莫知所宗,則十四家又添一家矣」(《四溟詩話》)。他不主張盲目地擬古,而是要汲取盛唐諸家的創作經驗來創造自己的詩,比之李、何是要高明一些的。但他忘記了「世」,即現實生活對詩歌創作的決定作用,而只強調從格調聲律上去揣摩盛唐諸家詩,不知它們也正是「世變」的產物,因而不免依然是一種擬古主義或形式主義的理論。宗臣(字子相,揚州興化人)在「七子」中名不顯。他的《報劉一丈書》,描摹無恥文人奔走「權者之門」的醜態,揭露大官僚、大宦官、大貴族等統治集團的橫行霸道,淋漓盡致,有深刻現實意義,無心擬古,卻傳誦至今。

第二節 歸有光等唐宋派



  
嘉靖間,繼承南宋以來推尊韓柳歐曾王蘇古文的既成傳統,作為前後七子的反對派而出現的,有王慎中、唐順之、茅坤、歸有光等,因為他們更自覺地提倡唐宋古文,所以被稱為「唐宋派」。


  

王慎中(1509-1559),字思道,福建晉江人。他早年也受「前七子」的影響,標榜秦漢,「徒知掇摭割裂以為多聞,模效依仿以為近古」(《遵岩集·再上顧未齋》)。二十八歲以後,始悟高談秦漢、鄙薄唐宋的非是,認為「學問文章如宋諸名公,皆已原本六經,軼絶兩漢」(《與汪直齋書》);「學六經史漢最得旨趣根源者,莫如韓歐曾蘇諸名家」(《寄道原弟書九》)。這就和李王等盲目尊古、不讀唐以後書的偏頗狹隘的論調不同。他似乎看到秦漢文和唐宋文之間的繼承發展關係。在唐宋文中,他特別推尊曾鞏,認為曾文「信乎有道其中之所欲言,而不醇不該之蔽亦已少矣」(《曾南豐文粹序》)。他要求文章能「道其中之所欲言」即表達作者內心的思想感情,這就和以抄襲模擬為能的擬古主義者有根本的區別。唐順之(1507-1560),字應德,武進人,和王慎中齊名,理論上受王的影響,但說得更明快、深入。他在《答茅鹿門知縣書二》中,提出了「文字工拙在心源之說」:

……只就文章家論之,雖其繩墨佈置奇正轉折,自有專門師法,至于中一段精神命脈骨髓,則非洗滌心源,獨立物表,具今古只眼者,不足以與此。今有兩人:其一人心地超然,所謂具千古只眼人也,即使未嘗操紙筆呻吟學為文章,但直據胸臆,信手寫來,如寫家書,雖或疏鹵,然絶無煙火酸餡習氣,便是宇宙一樣絶好文字;其一人猶然塵中人也,雖其專專學為文章,其于所謂繩墨佈置則儘是矣,然番來複去不過是這幾句婆子舌頭語,索其所謂真精神與千古不可磨滅之見,絶無有也,則文雖工而不免為下格。此文章本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