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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P 415


作者:馬黃
頁數:415 / 471
類別:文學史

 

中國文學史

作者:馬黃
第415,共471。
除上述愛國作家外,還有晚節不終的侯方域(1618-1654)。他字朝宗,河南商丘人,府學生。少年時,主盟復社,與東南名士交流,聲氣甚盛。他是一個貴公子,熱心功名,「素性不耐寂寞」,故民族立場不堅定,終於參加鄉試,中順治八年副榜,喪失民族氣節。他的散文當時推為第一。大抵學習《史記》,而以才氣見長,但學力不夠,未免有意做作。他自己嘗說「未嘗刻意讀書,以此文章淺薄」,雖然是謙詞,倒也符合實際。他的《李姬傳》寫她的「俠而慧」,「能辨別士大夫賢否」,儼然是一個嚴正高潔的婦女形象;《任源邃傳》寫一個抗清的「布衣」;《馬伶傳》寫馬伶從實際生活中體察到人物性格及其聲音笑貌。這些分別反映了當時人民反對閹黨和反抗民族壓迫的鬥爭,而後者學習唐人傳奇,藝術成就較高。

第二節 清初的詩派和詩人



  
清初詩人多半經過農民革命和滿族入關的巨變,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浪潮的衝擊,迫使他們不得不面對現實,明末王、李、鍾、譚的詩風漸為一般詩人所厭惡。只是各就自己的學力和愛好來進行創作,大抵不拘一格,不名一家。因而出現了清初愛國作家以外的幾個不同詩派。

錢謙益(1582-1664),字受之,號牧齋,江南常熟人。萬曆進士,官至禮部尚書。清軍攻陷南京,謙益降清,仍作禮部侍郎。不久辭歸。他是清初最早的詩人,明末已負盛名,主盟文壇數十年。他論詩反對嚴羽的「妙悟」說,斥為「無知妄論」,為「瞽說」(註:見《唐詩英華序》及《宋玉叔安雅堂集序》、《周元亮賴古堂合刻序》。),主張詩要「有本」(註:見《唐詩英華序》及《宋玉叔安雅堂集序》、《周元亮賴古堂合刻序》。),以為「國風」、「小雅」、《離騷》及李、杜等人之作從肺腑中出,莫不有本。這是對的,但評嚴羽則達過。他以達官而兼作者,變節投降後,詩中常常故意表示懷念故國,詆斥清朝,企圖掩飾覥顏事敵的恥辱。他已經做了「貳臣」,剃髮改服,卻偏要說什麼「鶯斷曲裳思舊樹,鶴髡丹頂悔初衣」。晚年他和杜甫


  

《秋興》,寫了一百二十四首《後秋興》詩,為《投筆集》,竭力表示恢復故國的願望,並咒罵清朝和吳三桂,雖然好像很沉痛,但是民族叛徒的罪名是洗刷不了的。他的詩文集乾隆時因其中多觸忌諱,下令禁毀。

吳偉業(1609-1671),字駿公,晚號梅村,江南太倉人。崇禎四年進士,為翰林院編修,官至左庶子。後屈節事清,官國子監祭酒,不久,請假歸。

吳偉業的詩有一些歌詠明清之際的時事,如《臨江參軍》、《琵琶行》、《松山哀》、《圓圓曲》等篇,都是他的代表作。《臨江參軍》通過對楊廷麟的歌頌寫盧象升英勇抗清,戰敗殉國的事,並反映了明末朝廷內部的矛盾。《琵琶行》敘述從白生曲中和姚常侍口中所聽到的先朝舊事。《松山哀》寫洪承疇戰敗降清,甘心為敵人效勞,消滅抗清力量。詩中寫道:「出身憂勞致將相,征蠻建節重登壇,還憶往時舊部曲,喟然嘆息摧心肝。」含有諷刺之意。《圓圓曲》寫吳三桂為了奪回愛妾,不惜叛國投敵,合兵反擊李自成農民軍的事。詩中一開頭就說:「慟哭六軍皆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這是直寫。篇末又云:「妻子豈應關大計,英雄無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紅妝照汗青。」委婉中亦含有諷刺,頗為世所傳誦。這些詩通過各種重要題材,反映了興亡大事,有一定的意義。但由於作者本身的污點,對於洪承疇、吳三桂這樣的民族叛徒,不敢明白揭露他們的罪狀,加以口誅筆伐,特別像《圓圓曲》一篇,只是作為一件風流韻事來描摹、詠歎,模糊了其中更重要的主題思想,同時也誣衊了農民軍。這些都是嚴重的缺點。至于歌行一體,作者最為擅場,其藝術風格誠然像《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所稱「格律本乎四傑,而情韻為深;敘述類乎香山,而風華為勝」。且文詞清麗,音節調諧,既微婉含蓄,又沉着痛快,構成吳氏詩歌特別是七言歌行的藝術特色。但他的七言古詩往往辭費而欠簡練,又好用典故,使意義隱晦不明,且常有不甚切當或字句不穩之病。

吳偉業還有不少反映社會現實的詩篇,如《蘆洲行》、《直溪吏》寫當時官府追捕的酷虐,《捉船行》、《馬草行》寫虎狼吏役勒索的無厭,《堇山兒》、《臨頓兒》寫亂離年代兒童被虜掠、被出賣的慘劇。以上六篇是仿杜甫的「三吏」、「三別」而作的,而《堇山兒》更接近古樂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