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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P 434


作者:馬黃
頁數:434 / 471
類別:文學史

 

中國文學史

作者:馬黃
第434,共471。
描寫愛情主題的作品,在全書中數量最多,它們表現了強烈的反封建禮教的精神。其中一些作品,通過花妖狐魅和人的戀愛,表現了作者理想的愛情。如《嬰寧》、《蓮香》、《香玉》都在沒有戀愛自由的當時寫出了青年男女自由相愛的故事。篇中的男女主角不顧封建禮教的約束,按照自己的感情和意願,大膽地追求心愛的人,並都獲得了幸福的結局。如《香玉》中的黃生在勞山下清宮中愛上了白牡丹花妖香玉,不幸花為他人移去,他日日臨穴哭弔,終於感動花神使香玉復生宮中。《蓮香》中的女鬼李氏熱愛桑生,使桑生害了重病,當她不得不忍痛分手之後,卻「憤不歸墓,隨風漾泊」,終於游至張家,借屍還魂,和桑生結成了美滿姻緣。在《小謝》中,作者更寫出男女雙方經過一段自由接觸逐步發展了愛情的故事。女鬼秋容、小謝和陶生開始只是師友相處。後來陶生因事入獄,秋容、小謝為之奔走相救,秋容被城隍祠黑判搶去,也得到陶生的搭救。他們在與黑暗勢力的鬥爭中彼此互助,發展了愛情,才結為夫婦。這在男女被絶對禁止社交的封建社會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

封建婚姻的決定權操在父母之手。可是這些作品中的青年男女,他們自由地相愛,自由地結合,和封建婚姻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些充滿幻想的故事,無疑是現實愛情生活中新生因素的集中和昇華,真切地表達了廣大青年男女對自由愛情的憧憬和渴望。



  
描寫愛情主題的另一些作品,揭露了封建社會對青年男女愛情生活的種種阻礙,表現了他們的反抗鬥爭。《鴉頭》、《細侯》、《連城》、《宦娘》都是這方面的優秀作品。



  
《鴉頭》中的狐女鴉頭是一個敢於反抗家長淫威的女性形象。《細侯》則揭露了富商大賈對青年幸福的破壞和妓女細侯的激烈反抗行動。《連城》寫喬生和連城爭取自由婚姻的鬥爭,尤為曲折動人。史孝廉征詩擇婿,喬生的詩得到女兒連城的喜愛,史卻以喬生家貧而不許婚。喬生深感連城知己。後連城病死,喬前往臨弔,一慟而絶。他在陰間找到連城,並在好友顧生的幫助下,被准許還魂,二人相攜回到裡門:

連城曰:「重生後,懼有反覆。請索妾骸骨來,妾以君家生,當無悔也。」生然之。偕歸生家。女惕惕若不能步,生佇待之。女曰:「妾至此,四肢搖搖,似無所主。志恐不遂,尚宜審謀,不然,生後何能自由‧」相將入側廂中。嘿定少時,連城笑曰:「君憎妾耶‧」生驚問其故。赧然曰:「恐事不諧,重負君矣。請先以鬼報也。」生喜,極盡歡戀。因徘徊不敢遽生,寄廂中者三日。

這一情節充分暴露了封建社會的沉重壓力,也突出表現了二人爭取自由婚姻的堅決鬥爭。這篇作品的重要意義還在於它提出了一種新的愛情觀點,即知己之愛。它比之向來「郎才女貌」的愛情,有更其深刻的社會意義。

《聊齋誌異》的另一重要主題,是抨擊科舉制度的腐敗。作者飽含感情地揭露了科舉制度埋沒人才的罪惡。《葉生》中的葉生「文章詞賦,冠絶當時」,卻屢試不中,鬱悶而死。最後只能讓自己的鬼魂幫助一個邑令之子考中舉人,「借福澤為文章吐氣,使天下人知半生淪落,非戰之罪也」。作者指出科舉埋沒人才的原因,即考官都是「樂正師曠、司庫和嶠」(《于去惡》)之流,不是眼瞎,便是愛錢。《素秋》、《神女》、《阿寶》等篇都暗示了科舉考試的賄賂公行;《司文郎》、《于去惡》等篇則有力地抨擊了考官的有目無珠。《司文郎》的諷刺尤為辛辣尖刻。作品寫一個能從燒成灰的文章中嗅出其好壞的瞎和尚,在嗅過王生的文章後說:「君初法大家,雖未逼真,亦近似矣。我適受之以脾。」再嗅餘杭生的文章,則咳逆數聲曰:「勿再投矣!格格而不能下,強受之以鬲;再焚,則作惡矣。」可是榜發之後,餘杭生高中,而王落第。和尚聞訊嘆道:「仆雖盲于目,而不盲于鼻;簾中人並鼻盲矣!」《于去惡》進一步揭出了這些考官鼻目雙盲的底:「得志諸公,目不睹墳典,不過少年持敲門磚,獵取功名,門既開,則棄去;再司簿書十餘年,即文學士,胸中尚有字耶‧」庸俗利祿之徒以八股文為敲門磚,在獵取工功名、掌握文柄之後,再大量錄取凡庸之士。正是在這種惡性循環裡,「陋劣幸進而英雄失志」就成為一種必然現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