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維子杜林又忸怩又膽怯，拖了很久。最後彼烈索林開始生氣，急得哼鼻子，漲紅臉，茲維子杜林才聽從他的話。他把照片收攏，照洗牌那樣洗一下，然後把它們散髮在桌子上，開始解釋說：「每張照片，大人，如同每張牌一樣，有它的實質，……意義。就象每副紙牌一樣，這兒也有五十二張牌，也有四種花色。……省稅務局的文官們算是紅桃，省政府算是梅花，國民教育部的職工算是方塊，國立銀行局算是黑桃。嗯。……四品文官在我們這兒算是愛司，五品文官算是大王，四品和五品文官的夫人算是皇後，六品文官算是傑克，七品文官是十，等等。我，比方說，這是我的照片，算是三，因為我是十二品文官。……」「嘿。……那麼我算是愛司？」
「您是梅花愛司，您的夫人是梅花皇後。……」“嗯！……這倒是別開生面呢。……好，我們來玩一下！
我來看一看。……”
彼烈索林脫掉大衣，帶著不相信的笑容挨著桌子坐下。那些文官聽從他的吩咐也坐下來，牌戲開始了。……看守人納紮爾早晨七點鐘來打掃值班室，吃了一驚。他拿著掃帚走進去，不料看見一幅那麼驚人的畫面，直到現在，哪怕他喝醉了酒，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也還記得呢。當時彼烈索林臉色蒼白，睡意矇矓，頭髮蓬鬆，站在涅多耶霍夫面前，揪住他的紐扣，說道：「你得明白，如果你知道我手上有四個我，你就不能把謝彼列夫打出去。茲維子杜林手上有雷勃尼科夫夫婦，有三個中學教員，還有我的妻子；涅多耶霍夫的手裡有銀行職員和三個省政府的小官。你該把克雷希金打出去才是！他們把稅務局打出來，你別管！他們留著一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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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人，其所以把九品文官打出去，是因為我想他們手上有四品文官。」
“嗨，親愛的，可是你不能這麼想！這就不成其為打牌了！
只有鞋匠才這麼打法。你想想！……剛纔庫拉凱維奇打出省政府的七品文官，你就應當把伊凡·伊凡諾維奇·格連蘭德斯基扔出去，因為你知道他有三個娜達麗雅·德米特利耶芙娜和葉果爾·葉果雷奇。……你完全搞糟了！我馬上就來證明給你看！坐下，諸位先生，再打一圈！”
那些文官就把驚愕的納紮爾打發走，大家坐下，繼續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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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①西歐神話中守護地下寶物的精靈，身材很小。
②法語：對面的（在此指同他配成對的牌手，或稱「牌搭子」）。
③伊凡的愛稱。
④即「彼烈索林太太」的俗稱。
⑤指地獄。
月食內地生活摘錄
通令第一○三二號
九月二十二日晚上十點鐘將有月食。查此種自然現象非但無可指摘，甚至頗有教益，因為連行星也常常服從自然規律也。為獎勵起見，請貴官命令手下人等在該日晚間將貴管區內所有街道上街燈一律點燃，庶幾官民人等雖在黑夜，仍能觀賞該食也。此外，請閣下嚴格監視各處街道，不得因此有聚眾圍觀，或發出歡呼聲等情形。若有人對該項自然現象妄加評論，一經查獲，希立即上報為要，不過本人深知市民思想健全，預計不致如此也。
格尼洛杜欣。
核對人：秘書特里亞蘇諾夫。
本人榮幸地答覆大人第一○三二號通令如下：查本人管區內素來沒有街燈，因此該月亮行星之食便在空氣全然黑暗之中發生。惟話雖如此，可供觀賞之處仍然甚多，頗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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