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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鑑賞中    P 128


作者:唐代詩人
頁數:128 / 159
類別:古典詩

 

唐詩鑑賞中

作者:唐代詩人
第128,共159。
頭四句十二字,繪出了一幅望夫石生動感人的圖畫。這裡有浩浩不斷的江水,江畔屹立着望夫山,山頭佇立着狀如女子翹首遠眺的巨石。山,無語佇立;水,不停地流去。山、水、石,動靜相間,相映生輝,形象之鮮明,自不待言。值得注意的是,在這段描繪中,包孕了豐富的思想內容,融入了詩人的深摯情意。「望夫處,江悠悠」,寫出望夫石的環境、氣氛。「悠悠」二字,描繪江水千古奔流,滔滔不絶,既交代了故事發生的背景,渲染了濃郁的抒情氣氛,同時又襯托望夫石的形象,把靜立江邊的石頭寫活:彷彿是一尊有靈性的石雕傍江而立,翹首遠望,她有生命,她在思念,在等待。這種以動景襯靜物的手法,不僅使畫面生動,有立體感,而且也暗喻了思婦懷遠,思念之情的綿綿不絶。讀到這裡,我們自然會想起白居易《長相思》詞的名句:「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這悠悠不盡的情思,同悠悠不絶的江水,不是很相象的麼?「悠悠」在這裡既是寫景狀物,渲染環境氣氛,又是摹情寫人,形象地描畫了思婦相思的情狀。這二句情與景融,不可分割,富有形象性和藝術感染力,真有一石三鳥之妙。

「化為石,不回頭」,詩人又以擬人手法具體描繪望夫石的形象。人已物化,變為石頭;石又通靈,曲盡人意,人與物合,情與景諧。這不僅形象地描畫出望夫石的生動形象,同時也把思婦登臨的長久,想念的深切,對愛情的忠貞不渝刻畫得淋漓盡致。這二句緊承上文,是對古老的優美的民間傳說作了生動的藝術概括,着筆不多,卻收到了動人的藝術效果。



  
接下去,「山頭日日風復雨」,是說望夫石風雨不動,堅如磐石,年年月月,日日夜夜,長久地經受着風吹雨打,然而它沒有改變初衷,依然佇立江岸。這裡寫的是石頭的形象和品格,說的仍是思婦的堅貞。她歷經了種種艱難困苦,飽嘗了相思的折磨,依然懷着至死不渝的愛情,依然在盼望着,等待着遠方的行人。這純樸而優美的節操,這堅貞的愛情,難道不令人同情和起敬麼?

千種相思,萬種離情,她有多少話要對遠行的丈夫傾吐啊!「行人歸來石應語」,詩人在結句處把筆宕開,作了浪漫的推想:待到遠行的丈夫歸來之時,這佇立江邊的石頭定然會傾訴相思的衷腸啊!然而,丈夫在何方?行人何日歸?「妾心正斷絶,君懷那得知」(郭震《子夜四時歌。春歌》),丈夫可曾知道思婦的相思麼?行人歸來日,石頭能否說話呢?這些都留給讀者去思索,詩人卻就此戛然停筆了。結句實在是含悠然不盡之意,給人以美的啟示和美的享受。

這首詩于平淡質樸中,蘊含著豐富的內容。詩人只描寫了一個有包孕的片段的景物和自己一剎間的感受,平平寫出,象是信手拈來,不費力氣,然而卻是情意無窮,耐人咀嚼,發人深想,極有情味,很能引起人們的共鳴。

(張秉戍)

水夫謡

水夫謡

王建

苦哉生長當驛邊,官家使我牽驛船。

辛苦日多樂日少,水宿沙行如海鳥。

逆風上水萬斛重,前驛迢迢後淼淼。


  

半夜緣堤雪和雨,受他驅遣還復去。

夜寒衣濕披短蓑,臆穿足裂忍痛何!

到明辛苦無處說,齊聲騰踏牽船歌。

一間茅屋何所值,父母之鄉去不得。

我願此水作平田,長使水夫不怨天。

本篇以水邊縴夫的生活為描寫對象,通過一個縴夫的內心獨白,寫出了水上服役不堪忍受的痛苦,對當時不合理的勞役制度進行了控訴,寫得很有層次。

「苦哉生長當驛邊」,詩一開始就用「苦哉」二字領起全篇,定下了全詩感情的基調。水夫脫口發出這一聲嗟嘆,說明他內心的悲苦是難以抑制的。這強烈的感情,緊緊地抓住了讀者的心靈。「官家使我牽驛船」,點出了使水夫痛苦的原因。古代官設的交通驛站有水陸兩種,住在水邊,要為水驛牽船服役。「官家使我」說明水夫拖船是被迫的。這兩句是總敘生長水邊為驛站服役的痛苦心情。緊接着,詩人從「辛苦日多樂日少」至「齊聲騰踏牽船歌」,用一大段文字,讓水夫具體述說他牽船生活的痛苦。「辛苦日多樂日少,水宿沙行如海鳥」,較前描寫進了一步,用了一個比喻。把人比作海鳥,說縴夫的生活象海鳥一樣夜宿水船,日行沙上,過着完全非人的生活。然後詩人用細膩的筆墨,具體描寫縴夫從日到夜、又由夜到明的牽船生活。先寫白天牽船的艱難。前一句,頂風一層,逆水一層,船重一層,備述行船條件的困難;行船如此難,而前面的驛站是那樣的遙遠,水波茫茫無邊無際,縴夫的苦難日子似乎走不到盡頭。後寫黑夜牽船的痛苦。詩人寫一個雨雪交加的寒夜,縴夫們披着短蓑,纖繩磨破了胸口,凍裂了雙腳,一切痛苦,他們都無可奈何地忍受着。一夜掙扎,沒有絲毫報酬,而是「到明辛苦無處說」,在凶殘的官家面前,縴夫能夠說什麼呢?只好把滿腔憤懣積鬱在心裡,「齊聲騰踏牽船歌」,用歌聲發泄內心的怨憤不平,用歌聲協調彼此的動作,在睏乏疲憊之中,他們又舉步向前了。

那麼縴夫們為什麼不逃離這苦難的深淵呢?「一間茅屋何所值,父母之鄉去不得」。縴夫的全部財產只有一間茅屋,本不值得留戀,可故鄉卻又捨不得離開。即使逃離水鄉,他們的處境也不會好。「田家衣食無厚薄,不見縣門身即樂!」(《田家行》)沒有了水上徭役,還會有陸上的徭役和租賦,田家遭受着官府同樣的剝削和壓迫。在無可奈何的境況下,縴夫只得把改變困境的希望寄託在這樣的幻想中:「我願此水作平田,長使水夫不怨天。」水變平田當然不現實,這樣,他們的痛苦實際上就是無法解除的。

詩對縴夫的心理描寫細緻而有層次,由嗟嘆到哀怨,到憤恨,又到無可奈何,把其內心世界揭示得淋漓盡致。配合水夫思想感情的變化,詩歌不斷變換韻腳,使人覺得水夫傾訴的哀愁怨憤是如此之多。由於充分揭示人物心理,水夫形象也具有一定的典型性。詩人寫的是一個水夫的自述,反映的卻是整個水鄉人民的痛苦生活。詩歌的語言既具有民歌通俗流利的特點,又具有文人作品凝煉精警的特點,頗有特色。不用驚人之筆,不用華美之詞,詩人從看似平淡的細細描繪中表現真情,捕捉詩情。初讀似覺平淡無奇,反覆讀之,便覺回味盈頰。正如王安石所說:「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

(張燕瑾)

羽林行

羽林行

王建

長安惡少出名字,樓下劫商樓上醉。

天明下直明光宮,散入五陵松柏中。

百回殺人身合死,赦書尚有收城功。

九衢一日消息定,鄉吏籍中重改姓。

出來依舊屬羽林,立在殿前射飛禽。

《羽林行》,一名《羽林郎》,為樂府舊題,屬《雜曲歌》。「羽林」即羽林軍。漢代以來,歷代封建王朝,都用「羽林」稱呼皇帝的禁衛軍。

這首詩,大膽無情地揭露了中唐時期羽林軍的作惡多端;寫的是羽林軍,實際上把批判的矛頭直接指向了當時的最高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