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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濱散記    P 181


作者:梭羅
頁數:181 / 223
類別:文學

 

湖濱散記

作者:梭羅
第181,共223。
當我走過那貫穿了草原的鐵路堤岸時,我遇到一陣陣刺人肌骨的冷風,因為冷風比在任何地方都刮得更自由;而當霜雪打擊了我的左頰的時候,縱然我是一個異教徒,我卻把右頰也給它吹打。從勃立斯特山來的那條馬車路也不見得好多少。因為我還是要到鄉鎮上去的,像一個友好的印第安人一樣,當時那寬闊的田野上的白雪積在瓦爾登路兩側的牆垣間,行人經過了之後,不要半小時,那足跡就看不見了。回來時候,又吹了一場新的風雪,使我在里面掙紮,那忙碌的西北風就在路的一個大轉彎處積起了銀粉似的雪花,連一只兔子的足跡也看不到,一只田鼠的細小腳跡更是不可能看到了。可是,甚至在隆冬,我還看到了溫暖、松軟的沼澤地帶上,青草和臭菘依然呈露常青之色,有一些耐寒的鳥堅持著,在等待春天的歸來。
有時雖然有雪,我散步回來,還發現樵夫的深深的足印從我門口通出來,在火爐上我看到他無目的地削尖的木片,屋中還有他的煙鬥的味道。或者在一個星期日的下午,如果我湊巧在家,我聽見了一個踏在雪上的悉索之聲,是一個長臉的農夫,他老遠穿過了森林而來聊天的;是那種「農莊人物」中的少數人物之一;他穿的不是教授的長袍,而是一件工人服;他引用教會或國家的那些道德言論,好比是他在拉一車獸廄中的肥料一樣。我們談到了純樸和粗野的時代,那時候的人在冷得使人精神煥發的氣候中,圍著一大堆火焰坐著,個個頭腦清楚;如果沒有別的水果吃,我們用牙齒來試試那些松鼠早已不吃的堅果,因為那些殼最硬的堅果里面說不定是空的呢。


  
從離得最遠的地方,穿過最深的積雪和最陰慘慘的風暴來到我家的是一位詩人。便是一個農夫,一個獵戶,一個兵或一個記者,甚至一個哲學家都可能嚇得不敢來的,但是什麼也不能阻止一個詩人,他是從純粹的愛的動機出發的。誰能預言他的來去呢?他的職業,便是在醫生都睡覺的時候,也可以使他出門。我們使這小小的木屋中響起了大笑聲,還喃喃地作了許多清醒的談話,彌補了瓦爾登山穀長久以來的沉默。相形之下,百老匯也都顯得寂靜而且荒涼了。在相當的間歇之後,經常有笑聲出現,也可能是為了剛才出口的一句話,也可能是為了一個正要說的笑話。我們一邊喝著稀粥,一邊談了許多「全新的」人生哲學,這碗稀粥既可饗客,又適宜於清醒地作哲學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