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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波羅    P 22


作者:布老虎
頁數:22 / 61
類別:傳記

 

馬可波羅

作者:布老虎
第22,共61。
看見馬可嫻熟的弓馬技藝,忽必烈大為驚訝,他問馬可以前可曾打過獵。馬可回答說來中國的沿途上曾打過一些飛鳥和小動物。於是,他又向忽必烈講述他旅行途中所經過國家盛產的飛禽走獸,如在波斯帝國境內東部的起而漫王國產一種美麗而兇猛的隼,卡曼杜城罕見的大白牛、巴拉香王國的名馬寶駒,大汗對這一切聽得津津有味。
馬可超人的記憶、廣博的知識和他的能言善辯、聰明伶俐再一次給忽必烈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從其他侍衛們嫉妒的目光中,馬可看到了自己受寵的程度,不禁有點飄飄然。
班師回朝後,忽必烈舉行大型朝宴。有了上次朝宴的經驗,馬可不僅應付自如,而且透過一些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的現象又注意到一些有趣的細節。他驚奇地發現大殿上貯酒的器皿是一個高達一丈七尺的大樽,人們稱之為「酒海」。這架酒海內鑲白銀,外縷以雲龍,形似方櫃,櫃中有精金大瓮一具貯酒,櫃四角各置一小瓮,分盛馬乳、駝乳等飲料。
在列席酒宴的每兩人前放置一把金杓,容量甚大,盛滿酒漿,足夠供八人或十人之飲。酒從酒海裡舀出後即倒入杓內,人們再從杓內把酒倒入大金鐘,隨斟隨飲。兩人之飲竟要用供八九人之飲的器皿,可見蒙古人豪飲風氣之盛。他不由得感嘆,在威尼斯,最富有、最驕奢的貴族其豪飲濫喝的程度也無法與此相比,而在這兒,朝宴不斷,這些貴族、重臣在殿上喝得爛醉如泥也能得到寬恕。


  
馬可注意到大殿的每道門都有兩名體格魁梧的侍衛,手執棍棒,分別站在兩邊,目的在於防止人們的腳踏在門檻上,因為蒙古人認為腳踩在門檻上很不吉利,但喝醉了酒的人犯了這條禁例,卻沒有遭來一頓棍棒或被強迫脫下衣服,回家拿錢來贖回的處罰。
有許多侍從在皇帝和皇后周圍伺候和料理飲食,這些人都用精美的面紗或綢巾遮住口鼻,防止他們呼出的氣息,觸及皇帝和皇后的食物。
馬可注意到坐在皇帝右邊的真金太子面色蒼白,無精打采,几乎滴酒不沾,真金髮現馬可在注視他,朝馬可微微一笑,又對旁邊的侍從吩咐幾句,這位侍從走過來,低聲告訴馬可,真金太子命他明天去皇太子宮一趟。
馬可感到一陣慌亂,但馬上鎮定下來,向真金鞠躬表示從命。


  
皇太子宮與皇宮的格局差不多,只是小橋流水、曲徑通幽的景緻透出幾分清雅和細膩。真金在書房而不是正殿召見他。他走進書房,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只見房中一排排都是書架,架上都擺滿了書,恐怕有上千冊。說真的,就是在教皇的府邸他也未見過這麼多書。
房間中央擺着一張巨大的紫檀木書桌,桌面金鑲玉嵌,桌上攤着一本書,左首放著雕刻精緻的硯台筆筒,右首一支青銅古鼎,燒着檀香鼎蓋的獸頭口中裊裊吐出一縷縷青煙。馬可向真金跪拜禮畢,抬眼望去,牆上掛着一幅幅漢字和用黑墨畫的山水鳥蟲,非常奇特。真金見他在注視牆上,便指着一幅字告訴他,這是宋代徽宗的字,他驕奢淫靡,不是一個好皇帝,被金人擄去,羞辱致死,但他寫得一筆好字,翎毛丹青,瘦金體的書法,委實是妙絶天下。
馬可對這一番話似懂非懂,他只是覺得奇怪,真金似乎很推崇被許多蒙古人瞧不起的南蠻人的東西。不過,雖然他不理解,但他也能用來自另一個文明世界的人的心態去體味其中所蘊含的濃濃的文化氛圍,正因為此,他與真金愈談愈攏,不知不覺已到中午時分。
真金留他用午膳,僕人呈上來的全是構成一幅幅美麗圖案的精製菜餚,吃到嘴裡鮮美異常,馬可為此而驚嘆不已。
太子宮的這頓午膳彷彿把馬可帶到了人間仙境,馬可把自己的感受告訴了真金,真金笑笑告訴他,這是原來宋宮禦廚做的。真金仍是那種態度,對宋代皇帝的統治之道十分鄙夷,但對漢文化的精華照單全收。
飽餐一頓後,真金不知不覺中也談到返回大都的事宜。馬可還從未見過大都,對這趟遷移十分感興趣,但真金的神情卻是淡淡的,馬可感到,這位體弱多病、好靜不好動的太子不喜歡這種帶有遊牧民族色彩的遷移。馬可所不知的是,真金真正討厭的是將近半年時間在上都,造成大都城內皇權虛設、大臣專權的情形。
一年一度的大汗返回大都的遷移開始了。在開始之前,忽必烈採取蒙古人的習慣,命侍衛捧着羊肩胛骨到外面去燒,直到骨頭變得跟炭一樣黑,他再觀察骨頭是否被火徹底燒裂,如果是這樣,他就可以出發了。
馬可從旁人那兒得知,如果骨頭裂成橫斜紋,或者上面露出小圓點,那他就不可行動。
看樣子一切順利,上都的夏宮裡帳篷都拆卸了,氈毯全部卷了起來,傢具什物也包捆好了。自始至終,鼓不斷敲着,大汗忽必烈正要起駕朝着東南方向,向京城進發。
忽然,天空烏雲密佈,雷聲隆隆,在馬可眼裡,這幾聲殘雷給他在這裡渡過的歡快的夏季打上了一個美妙的休止符。但皇宮裡的人卻不這麼看,下雨會造成道路泥濘,行走困難,以及其他諸多不便,大家都企盼這場雨下不下來。
馬可注意到一群黃道僧,他們口中唸唸有詞,吟誦咒文,將一把把粉末投入火盆,燃起了一圈圈五顏六色的螺旋煙霧。
「他們在幹嗎?」馬可問旁邊人。「他們在驅散烏雲,讓這場雨下不下來,」有人答道。
馬可不以為然地笑笑,他覺得由人去控制天氣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