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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波羅    P 38


作者:布老虎
頁數:38 / 61
類別:傳記

 

馬可波羅

作者:布老虎
第38,共61。
由於海都的崛起和察合台汗國、窩闊台汗國對元朝的連年騷擾,使得百姓大批向南流亡,同時切斷了元朝與伊利汗國、欽察汗國的聯繫,對大汗的權威造成了很大的威脅。海都等人以維護蒙古舊習俗的正統自居,對忽必烈在漢地建都邑城廓、儀文制度遵用漢法這一套做法進行了猛烈的攻擊。海都的觀點,在漠北諸王及諸部貴族中影響是相當大的,忽必烈可以不理睬海都,但他不能不顧及到這些諸王和貴族們的反感情緒。
另一方面,忽必烈在理智上認為阿合馬可殺,可在感情上他對漢人的行動依然受到很大震憾。128412月,中山人趙保上匿名書,說有一支義軍準備攻入大都劫救宋丞相文天祥,這使得忽必烈對漢人的猜忌和恐懼心理又有了進一步的加深。
所以,當和禮霍孫奏請開設科舉時,忽必烈終於忍耐不住了。他借被海都囚禁的安童釋放回大都之際,改組了中書省,任命安童為右丞相,盧世榮為右丞,大權落入盧世榮手中。漢人們聯合傾向于自己的蒙古貴族安童、玉昔帖木兒等,在太子真金的默許之下,上疏痛劾盧世榮。12854月,當政僅四個多月的盧世榮論罪下獄。
激烈的政治鬥爭,讓馬可覺得無所適從。自從在阿合馬事件中抗言直辯之後,馬可明顯覺得忽必烈對自己冷淡了不少。雖說他身為怯薛,卻很少陪侍忽必烈左右。暇余之時,馬可常到宮城南面的隆福宮陪太子真金閒聊。


  
可是,馬可最近發覺,真金從前的意氣風發已是蕩然無存,相反心事重重,鬱鬱寡歡。
馬可雖被視為色目人,對漢語和儒學一竅不通,也極少和漢臣們來往,但他對真金那套仁政的做法是很贊同的。以往馬可在忽必烈面前頌揚真金時,忽必烈總是面帶微笑;現在他發現忽必烈對真金的想法基本不感興趣。馬可慢慢明白了,忽必烈嘴上講讓真金親政,實際上所有的一切都必須由忽必烈自己決斷,真金不過也是貫徹聖意的工具而已。天威難測,馬可是深有體會了,他反而希望眼下有件什麼差事能讓他離開京城,遠離這是非漩渦,可惜忽必烈並不用他。
1285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這天,忽必烈突然雅興大發,要到太液池去坐龍舟賞玩風景。忽必烈坐上香木腰輿,馬可和賀勝隨侍左右,一行人浩浩蕩蕩乘船上了瓊華島。島上幽芳翠草紛紛,枳檜茂樹蔭映上下,他們順小路來到廣寒殿。


  
馬可站在殿前,遠眺西山之雲,俯瞰大都的街衢市井,不禁思緒萬千。在離開威尼斯時,自己沒想到會在元朝得以如此重用,同樣也決沒料到朝中鬥爭會這般激烈,一縷去意開始萌生心中。
馬可正在遐思之時,一名內侍匆匆沿著山路跑上來,他告訴馬可,答即古阿散求見大汗。儘管馬可極其厭惡這位阿合馬的死黨,但他仍然很快將其領進了廣寒殿中的小玉殿,答即古阿散叩拜已畢,遂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宣稱目下海內財谷,省、院、台內外監守,上上下下多有欺蠹,敦請大汗下旨鈎考。忽必烈最好財利,答即古阿散的話甚合其意,立刻批准了這一奏請,並且敕令諸司不得阻格。
馬可在旁一聽,心裡暗暗叫苦,其實最大的蛀蠹就是這幫阿合馬的殘渣餘孽,大汗嚴令之下,恐怕又要鷄犬不寧了。
果然,答即古阿散等人拉大旗作虎皮,借大汗聖旨行報復之實,鈎考之時,上及省臣、御史,下到掾吏民庶,很多人都罹羅網,一時間人心惶惶。
這天晚餐後,馬可和尼可羅、馬飛阿一邊喝茶,一邊聊天。馬可問起父親和叔叔他們那裡的鈎考之事,尼可羅和馬飛阿長吁短嘆。「這哪裡是鈎考,純粹是整人。」尼可羅望着閃爍不定的燭光苦着臉說。
「是啊,我們那兒主要負責對外貿易,自然他們興趣最大,簡直快折騰了個底朝天。」馬飛阿依然像年輕時一樣肝火旺盛。
看著父親和叔叔惱火而沮喪的樣子,馬可只得好言勸慰。平日馬可從不談及宮中的情況,今天幾杯悶酒一下肚,也忍不住講起宮內發生的種種事情,尼可羅和馬飛阿乍聽之下,大感震驚,他們還以為皇城之內是一片歌舞昇平,沒想到會這樣複雜。尼可羅沉吟片刻,說道:「我們奉教皇之命來到這裡快10年了。可以說,我們都盡了最大的努力,教皇的使命基本上完成了,我們問心無愧,現在的情形,久留也無意義,該考慮回家了。」
「我們年紀不輕了,不想老死他鄉。再說在這裡掙這麼多錢,不就是為了回威尼斯這一天嗎?」馬飛阿到此刻對自己的財產還是唸唸不忘。
馬可低着頭,他知道父親和叔叔在看著自己,等他表態。其實,馬可知道自從四年前察必皇后去世後,忽必烈對基督教的興趣越來越淡漠。忽必烈的母親唆魯和帖尼來自克烈部,信奉景教,察必皇后受太后影響,對上帝之說很感興趣,常要馬可到宮中談講西方逸事和聖經故事。
由於察必皇后在忽必烈爭奪帝位時曾起過關鍵性的作用,且性明敏而達於事機,忽必烈很尊重皇后的意見,馬可一直試圖通過察必皇后來影響忽必烈,讓其能接受基督教。察必皇后在時,尚且達不到目的,現在皇后已去,教皇的希望是煙消雲散了。馬可雖然知道這一切,可他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還想最後努力一次。現在看來,努力已無必要。
馬可慢慢抬起頭來,語調緩慢地說:「自從察必皇后逝世,基督教在大汗心目中的地位降低了。前年正月,南必當上了皇后,繼守正宮。偏偏此刻大汗已是垂暮之年,深居宮禁,朝臣們都很難相見,常常是通過這位年輕的皇后奏事,不少事南必皇后自作主張,外面還以為是大汗聖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