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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波羅    P 39


作者:布老虎
頁數:39 / 61
類別:傳記

 

馬可波羅

作者:布老虎
第39,共61。
「那你為何不上奏大汗?」尼可羅對宮闈內幕聞所未聞。
「談何容易,」馬可嘆了一口氣,「大汗決定的事豈容他人插嘴,而且年紀大了,越發固執了。我說多了,反遭其害。你們沒看到賀勝,滑頭得要命,總是曲意奉承,現在是步步高陞,據說要外放做總管了。大汗身邊大多是這類人,甚至是為人求官,竊權亂政。
是該回去的時候了,不能等到置身事中難以自拔的地步,其實在此之前我已經有離開的念頭了。教皇的任務,我們都完成了。我們三個畢竟不是神職人員,沒有傳教之責。只是眼下時機不好,大汗心緒欠佳,加上太子真金身體很糟,再等等,你們看如何?」馬可徵求父親和叔叔的意見,尼可羅和馬飛阿想想馬可分析得很有道理。
最後,三個人決定暗中開始做回家的準備。


  
鈎考之風,刮遍朝廷上下。這種時候,馬可除了入宮當值外,不是悶在家中看書。就是流連于煙花巷內,很少和朋友來往。
馬可越想置身事外就越不能如願,答即古阿散的來臨,再一次掀起了軒然大波。
答即古阿散跪在忽必烈面前,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馬可在一旁看著,渾身不自在。答即古阿散把鈎考情況奏完後,向前跪上幾步,神情詭秘地奏道:「臣在鈎考時,聽說一件事,事關重大,不敢隱瞞。在盧世榮當政時,南台御史曾上過一本,說大汗年事已高,請禪位於太子,並建言皇后南必不宜干預外朝政事。」
忽必烈本來斜靠在龍椅上,眯着眼睛,心不在焉地聽著,聞此言,他猛地直起腰來,眼鋒頓變得寒氣逼人:「果有此事?”答即古阿散嚇得脖子一縮,矮了半截,說話也有點嗑嗑巴巴的,“絶無差錯,臣聞得有此奏章,派人到御史台索取,都事尚文先是推托沒有,後又說已請準右丞相安童、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兒,不得查閲任何檔案檔案。如無此事,何以如此遮遮掩掩,慌慌張張。」
忽必烈大怒,用手拍了一下龍椅扶手,聲色俱厲地說道:「命大宗正薛徹干去取來奏章。」
內侍立刻將聖旨傳了下去。答即古阿散面帶微笑地退下大殿。馬可愣愣地站在那兒,他知道如果真有這份奏章,事情就大了,不但太子真金之位難保,恐怕有幾顆人頭要落地。


  
恰巧忽必烈退朝,馬可當值已畢,他快步出了宮城,几乎是一溜小跑衝進東宮。他一把推開內殿門口要攔住他的內侍,直闖進去。
真金正坐在榻上,和太子妃伯蘭也怯赤閒話,看見馬可不經通報而入,皺起了眉頭。馬可顧不了許多,跪下請安後,開門見山地問真金是否聽說有南台御史上書請大汗禪位一事。真金很奇怪,因為此事只有三四個人知道:「馬可,你從哪裡知曉的?」「答即古阿散已偵聞這份奏章,剛纔他面奏大汗,大汗動了雷霆之怒……」馬可話未說完,就聽真金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死一般的寂靜。
淚水從真金的眼角流了下來,「我幾個月來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真金的聲音有些發顫,「南台御史呈上奏章時我就知道了。奏章要是到了大汗手中……這怎麼辦,怎麼辦?」馬可望着驚慌失措、語無倫次的真金,說:“殿下,我看應該馬上徵求安童和玉昔帖木兒大人的意見,立刻採取措施。」
「好,好,快去,」真金已是憂懼不知所出了。
馬可出了宮門,策馬直奔中書省找右丞相安童,萬幸的是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兒也在。馬可問安已畢,把南台奏章之事稟告二位大人,二人同樣也是大驚失色,獃坐在椅子上束手無策,在長時間的令人難以忍受的沉默之後,馬可建議道:「二位大人,我看莫如請都事尚文大人來一同商量,奏章在他手上,情況他最清楚,興許有好辦法。」
安童和玉昔帖木兒連連點頭。安童馬上準備命人去請尚文,馬可連忙攔住了他:「丞相,此事越隱秘越好,否則傳到大汗那兒,幾個人匆匆密謀,這不是不打自招嗎?”安童恍然大悟:“還是有勞你吧。」
馬可很快請來了尚文,悄悄地溜進了安童的房間。尚文一聽,當時也愣住了,只說了一句:「真正是東窗事發。」馬可沒閙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尚文一時也想不出什麼高招來搪塞忽必烈,幾個人急得團團轉。
「依我看,只有先堵住答即古阿散這幫人的嘴。」馬可突然說。
「怎麼堵,總不能殺了他們吧?」安童反問道。
馬可的話提醒了尚文,他一拍桌子:「馬可大人說得太對了,惟有先發制人。你們想,皇太子為天下之本,如果秘章呈送大汗,勢將傾覆太子,動搖國本,禍不可言。現在只有用此計,變被告為原告,追治答即古阿散他們的貪臓之罪,讓他們不敢開口,這樣才有可能輓回局勢。」
「看來只有這個辦法了。可是治罪要有證據,時間這麼緊,能辦到嗎?」安童眼睛盯着尚文。
尚文胸有成竹:「答即古阿散之流劣跡斑斑,我早已留意他們,條條罪狀都是現成的,我馬上回府整理出來,送到丞相府去。」
事情的發展果然如馬可和尚文所料的一樣。第二天一早,安童和玉昔帖木兒搶先以答即古阿散的罪狀上奏忽必烈,稱答即古阿散等人名列阿合馬黨籍,以搆陷為能事,他們的活動必將鷙害生靈,應另選賢者來領導鈎考。忽必烈雖然見到他們怒氣沖沖,還是勉強同意了。這些人的臓賂之罪很快被一一查明,到 10月份,正式撤消了答即古阿散的清查機構,鈎考終於停止了。
一場生死風波消失了。
本來就身體極差的真金,卻沒能經受住這次暴風雨。長期的憂懼,最終摧垮了他。二個月之後,真金撒手而去,時年43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