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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小五義    P 20


作者:鄭鶴齡
頁數:20 / 215
類別:古典小說

 

續小五義

作者:鄭鶴齡
第20,共215。
陳知縣復又稟告相爺一回,把管事的與學徒口供、驗屍的驗格,一併獻上。包公看了看,問道:「貴縣將當鋪之人可曾帶到開封?」答應說:「現在外面,候老師審訊。」原來陳守業是包公門生。先前的知具徐寬,如今升了徐州府知府,現今換任陳守業,也是兩榜底子,最是清廉無比。

這案官司,可為難了,人命又多,故此詳府。包公吩咐:「把管事的帶進來」。有人答應,出去不多時,將管事的帶進書房叩頭。包公看此人,青衣小帽,慈眉善目,倒是做買賣人模佯,並無凶惡之氣。



  
見了包公,口稱:「小民王達,與相爺叩頭。」包公問他鋪中之事,回說:「昨夜晚間,賊人進來,我們在前邊睡覺的一概不知。後櫃房連學徒共是六個人,殺死了五個,就是學徒的沒死,他連那賊的樣兒,什麼言語,都聽明白了。」包公吩咐帶學徒的。

差人把王達帶出,帶學徒進來。包公看他十八九歲,拿絹帕裹着腦袋,進來跪下。包公問:「你叫什麼名字?」回答:「姓李叫二小。」包公問:「學了幾年?」回說:「三年有餘。」又問:「你腦袋受了傷了。」回答:「不是,我是偏腦痛,我要不是這個病,也被他們殺了。」包公問:「甚麼緣故?」二小說:「我們後櫃房沒有炕,我在柜上睡覺。皆因我腦袋痛,怕風吹,有一點風兒就痛的鑽心,眼睛一翻就昏死過去。

殺死的那個姓李的是我叔叔,他給我出了一個主意,教我在櫃底下睡,省得門口風吹我腦袋。我就依着他這個主意,睡在櫃底下。有三更多天,我腦袋痛得睡不着,就聽見院內打更的說:『哎喲有賊!』咔嚓噗咚一聲,大半是把打更的殺了。又聽見『叭噔』一響,窗戶洞開,就從外頭進來兩個人,手內拿着東西晃,就像掃閃一樣。

看他們拉刀出來,叱嚓咔嚓!一會的工夫,就把五位掌柜的都殺了。裡頭屋內是首飾房,他們進去把鎖剁開,就聽屋內嘩啷作響,大概拿了不少東西。我也不敢言語,把我嚇癱了。他們出來說:『咱哥們,明人不作暗事,把咱們弟兄的名姓,與他寫下了。』



  
那個黃臉的就說:『寫咱們哥倆不要緊,反正到處為家。咱們常在草橋鎮路大哥家住着,若有個風吹草動,路大哥比咱們身份重,別教路大哥擔了疑忌,難道說前兩天咱們沒告訴當鋪那話呢?教他慢慢想滋味,你我也不算作得暗事,有能耐,儘管叫他們訪咱們去。』那黑臉的就說:『有理有理!』然後兩人走去啦。」包公聽罷,問說:「你們鋪子可有什麼事情,你知道不知?」二小說:「我知道。

前三四天頭來了兩個人,當了一支白玉鐲子,他要當五十兩,我們給他二十兩。兩個說話不通情理,教寫定五十兩,我們給添到三十兩。兩個人口出不遜,說:『寫不寫罷!』我們說當不到。他說:『你敢說三聲不寫?』我們掌柜的說:『慢說三聲,三十聲也敢說!』他們說:『你們小心着點!我們三天之內,來收本錢。』

這才走的。殺人的那兩個賊一晃火亮兒,我瞧出他那樣兒來了,就是當鐲子這兩人。」包公問:「他們可說姓什麼沒有?」二小道:「始終沒說姓什麼。」包公一想昨天晚間之事,那兩人一黑一黃,別是邢如龍、邢如虎罷?一聲吩咐,教將邢如龍、邢如虎和智化一併叫進來。

三人進來,兩旁一站,包公問李二小:「你認的那兩個賊人相貌不認的?」二小說:「認的,再等一年我也認的。」包公道:「你說一黑一黃,比我這兩個人怎麼樣?」二小說:「比這二位矮多着呢,也瘦弱些。」包公吩咐:叫王達把他這學徒的帶回去,照常掛幌子作買賣。死屍用棺材成殮,暫不下葬,城外找一個僻靜處厝起來,完案之後,準其抬埋。

王達與學徒叩頭出去。包公又着知縣和馬快,分頭緝訪賊人下落。知縣告退。包公叫包興把兩名班頭韓節、杜順叫將進來,二人進來與相爺叩頭。

包公就把恆興當鋪的事,對他們說了一遍,教他們帶數十個夥計,至草橋鎮訪這個姓路的和這一黑一黃的兩個賊人。並說:「本閣與你們一套文書,準你們在草橋鎮要人相幫。」相爺親自賞他們盤費,又言破案之後重重有賞,二人叩頭轉身出去。包公教主稿將文書用印後交給韓節、杜順。

發放已畢,韓節、杜順到外,挑了十二名夥計,都是高一頭寬一膀,在外久管拿賊辦案,手明眼亮之人。各帶單刀、鐵尺、繩索等物件,等着領了盤費,悄悄起身。餘者班頭,在城裡關外暗查探訪,暫且不表。

單說李天祥之子李黽打刺客走後,就是提心弔膽,整整一夜沒睡。五更多天就派人到開封府門首探聽消息,天亮回稟道:包丞相仍然上朝。李黽就知道大事沒成,復又派人打聽兩個刺客的下落。等了兩天,方纔知曉邢如龍、邢如虎降了開封府了。

這才趕緊修下一封書信,派人連夜上商水縣與李天祥送信。李欽差一聞此言,嚇得他心膽俱碎,明知這一進京,性命難保,不入都也不行啦。心想:我雖死可別把這些財帛丟失。遂找了鏢行的人押着這些馱子送往原籍去了。

自己壯着膽子,入都交旨覆命。算好,包公並沒遞折本參他。萬歲爺也未降旨說他辦理不善,也未說他辦理甚善,無非是「知道了,欽此。」李天祥自己羞愧,告終養辭官,暫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