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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    P 66


作者:蔡東藩
頁數:66 / 330
類別:古典小說

 

清史演義

作者:蔡東藩
第66,共330。
耿精忠鎮守福建,本與三桂通同一氣,至是聞三桂已得湘、蜀,欲起兵遙應,是時福建總督范承謨,系三朝元老文程之子,與精忠誼關親戚,精忠也管不得許多,把他拘禁起來;易了漢裝,三路出兵,派總兵曾養性出東路,攻打浙江省內的溫州、台州,白顯忠出西路,攻打江西省內的廣信、建昌、饒州,又令都統馬九玉出中路,攻打浙江省內的金華、衢州。滇、閩、粵三藩中,已是兩路構變,獨尚可喜始終事清,毫無叛志。三桂通書招誘可喜,可喜將來使拘住,把來書呈奏清廷。三桂聞使人被拘,大怒,急密函致耿精忠,令攻擊廣東。精忠遂勾通潮州總兵劉進忠,差他進兵圖粵,復約台灣鄭經,夾攻粵海。中原大震,各地告急本章,象雪片般傳達清廷。康熙帝復令貝勒尚善為安遠靖寇大將軍,出助順承郡王勒爾錦,由鄂攻湘,貝勒洞鄂為定西大將軍,出助經略大臣莫洛,由陝攻蜀,這兩路是協攻吳三桂。又命安親王岳樂為定遠平寇大將軍,出師江西,康親王傑書為奉命大將軍,貝子傅喇塔為寧海將軍,出師浙江,這兩路是攻耿精忠。另授簡親王喇布為揚威大將軍,鎮守江南。這一路是策應四路。

詔旨甫下,忽報廣西將軍孫延齡戕殺巡撫,降順三桂,康熙帝嘆氣道:「不料孫延齡也是這般。」原來延齡系故定南王孔有德女婿,有德殉難廣西,閤門死事,僅遺一女,名四貞,留養宮中,視郡主食俸,及長,嫁與延齡為妻。夫以妻貴,因命他鎮守廣西,管轄南藩,祿位與滇、閩、粵三王,相去無幾。只是這位孔郡主,仗着自己勢力,常要挾制延齡,延齡屢與他反目。三桂起事,密使相招,延齡想背了清朝,免受閨房壓制,為了河東獅,甘從滇南狼,延齡殊不值得。因此降順三桂。康熙帝還道是待他厚恩,無端背義,誰知他卻是為厚恩所迫,生了異心。



  
閒文少表,單說康熙帝聞延齡附逆,急封尚可喜為親王,授可喜子之孝為平南大將軍,之信為討寇將軍,會同廣西總督金光祖,進討延齡。四面八方,派遣停當,滿望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不料湖南、四川、江西、浙江、廣西諸省,還沒有克複消息,陝西的警報,又紛達北京了。

先是清經略大臣莫洛入陝西境,提督王輔臣,總兵王懷忠,先去迎接。莫洛自以為身任經略,節制全省,要擺點威風出來,鎮壓軍心,見了王輔臣、王杯忠兩人,並不用好言撫慰,反責他觀望遷延,不即赴敵。速死之兆。輔臣等怏怏退出。莫洛到了西安,西安將軍瓦爾喀與莫洛同是滿人,兩下會敘,頗覺親熱。莫洛發議,欲把提督以下,盡易滿員,還虧瓦爾喀諫阻,說是「用兵之際,難易生手。」因此輔臣、懷忠,官職如舊,但心中已未免懷恨了。


  

莫洛令瓦爾喀出師漢中,自己留守西安。瓦爾喀帶了輔臣、懷忠,兼程前進,到漢中,尚無敵蹤,遂一路進至保寧。忽有探馬來報,敵將王屏藩已出略陽,分扼棧道了。瓦爾喀大驚,與王輔臣等商議行止。輔臣道:「略陽一斷,水運阻塞,棧道一斷,陸運阻絶。我軍無餉可運,不戰亦困,看來只好急退廣元,向經略處催餉,免致意外疏虞。」瓦爾喀依了輔臣的計議,退至廣元駐紮,遣人到西安催餉。西安餉道亦斷,哪裡還發得出?分明是鋪臣狡謀。待了月餘,毫無音響。軍中你言我語,互相怨望。瓦爾喀令王懷忠出去勸諭,兵士反嘩噪起來,都說沒有糧餉,如何打仗?懷忠制服不住,只得回稟瓦爾喀。又令王輔臣出帳撫慰,輔臣甫出帳外,外面頓時大閙,喧聲四起,嚇得瓦爾喀驚魂不定,身子都發抖起來。幸王懷忠猶有良心,一手扯住瓦爾喀,從帳後逃走。還是保全官職的好處。外面的兵士,隨輔臣入帳,見瓦爾喀不知去向,也不喧嘩了。顯見是輔臣授意。

輔臣向兵士道:「將軍已逃,將來劾奏一本,我等都要受罪,奈何?」兵士道:「聞得平西王優禮將士,到處傳檄,現在不如前去通款,免得受死。」輔臣道:「汝等既有此心,我可為汝等成全。吾初意欲事一而終,今事已至此,只得與汝等共生死了。」道言未絶,帳外遞進驛報,乃是莫經略出發西安,將到寧羌州。輔臣道:「莫洛前來,如何是好?」兵士道:「大家上前抵禦,殺死這混帳經略,便可了事。」輔臣道:「既如此,快隨我前行。」兵士都踴躍願從,星夜趕到寧羌,分頭埋伏;又在大路中立了虛營,豎著大清旗幟,專等莫洛到來。

莫洛因清廷屢次催戰,又遣貝子洞鄂來陝,他想洞鄂一到,我若仍在西安,顯是逗遛不進,沒奈何帶兵出城,一步懶一步,一日緩一日。輔臣等得不耐煩,着人催逼,只說是:「保寧兵變,急求援應。」莫洛方催兵趲程。這日正到寧羌,已近日暮,寧羌四面皆山,徑路崎嶇,樹木叢雜。莫洛上岡瞭望,見山下有清營駐紮,料是輔臣遣來接應,忙令部隊向前接進。猛聽得一聲號炮,伏兵四起,箭彈齊發,統向莫洛軍中射來。莫洛茫無頭緒,只是率兵前進。不向後退,偏望前進,想是責人觀望,所以如此。他想過了此地,便好與輔臣合軍,就使傷折幾個人馬,也沒甚要緊。原來為此。行出山口,巧遇輔臣前來,莫洛大喜,不防一彈射中咽喉,翻身落馬。死得爽快。輔臣殺了莫洛,便大叫道:「降者免死!」莫洛部兵,見無路可逃,只得投降。

貝子洞鄂,方到西安,適瓦爾喀逃回,已知保寧兵變;旋又聞莫洛被戕,哪裡還敢出來?都是一班飯桶。忙飭八百里加緊驛報,飛遞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