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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P 286


作者:狄更斯
頁數:286 / 288
類別:世界名著

 

匹克威克傳

作者:狄更斯
第286,共288。
這時候,這件事中間的比較莊嚴的部分都像浮雲般過去了;每張臉都快活得放起光來;只聽見一片祝賀和讚美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麼美!前面的草地,後面的花園,小型的溫室。餐室。客廳。臥室。吸煙室,尤其是書房,裡面有圖畫和安樂椅,有奇異的密室。古怪的桌子和無數的書籍,還有一隻大大的暢快的窗戶,面對著一片悅人的草場,俯瞰着一切美麗的風景,這裡那裡點綴着几乎被樹木掩蔽了的小小的房屋;再就是窗帘。地毯。椅子和沙發!一切都是那麼美,那麼緊湊,那麼整潔,有這樣高雅的風味,每個人都說實在說不出哪一樣最可讚羡。

而在這一切中間,站着匹克威克先生:容光煥發地微笑着;那是任何男子。婦女或小孩的心都忍不住要喜愛的;他自己是大夥兒中間最快樂的一個呵;他和同一個人一再握手,而當自己的手比較空閒的時候,就愉快地搓着;每逢人家有喜慰或好奇的表示,他就團團轉地上去應接,用他的快樂的神色鼓舞着每一個人。



  
開早飯了。匹克威克先生領着老太太(她還在不停地敘述托林格洛娃夫人的事)坐在長桌的上首,華德爾坐了下首;朋友們排列兩旁;山姆站在他主人的椅子背後;談笑停止了;匹克威克先生致了謝辭之後,稍停一會,四面看看。他這樣做的時候,十分快樂,眼淚滾下了他的兩頰。

讓我們把我們的老朋友留在這種最真純的幸福的時刻吧,假使我們要追尋的話,是經常可以找到一些幸福的時刻,來歡娛我們在塵世間的短暫的生存。大地上有黑暗的陰影,可是對比起來,光明更為強烈。有些人象蝙蝠或者貓頭鷹一樣,對於黑暗比對於光明,更有眼力;我們呢,沒有這樣的眼力,卻更樂於看看陪伴我們度過許多孤寂時刻的想象中的伴侶們,在世界上的短促的陽光正充分照耀着他們的時候,對他們投上臨別的一瞥。

交到許多真正的朋友,又在自然的發展過程中喪失他們,那是大多數置身于廣大的世界,甚至到了黃金時代的人的命運。創造想象中的朋友而又在藝術創作的過程中喪失他們,那是所有的作家或編年史家的命運。而這還不是他們的最大的不幸;因為還要求他們把那些朋友的下落作一番敘述。



  
為了依照這種習慣~~無疑是一種壞習慣~~我們添幾句傳記文字,說一說聚在匹克威克先生家裡的這幾位吧。

文克爾先生和太太,受到那老紳士十分的寵愛,所以不久就搬進了一座新造的房子,離匹克威克先生家不到半哩。文克爾先生擔任了他父親在倫敦的經紀人或聯絡員的職務,把他穿慣的那套服裝改成了普通的英國人的裝束,從此以後在一切外貌上完全顯出是一個文明的基督徒的樣子。

史拿格拉斯先生和太太在丁格來谷住了家,在那裡買了一小片農場經營,與其說為了賺錢,不如說為了事業。偶然會出神和憂鬱的史拿格拉斯先生,直到如今在朋友和熟人中間都享着大詩人的名氣,雖然我們沒有發現他寫過任何詩來助長這種信念。我們知道有許多文學的。哲學的或者其他的名人,也是根據類似的條件而享盛名的。

特普曼先生呢,在他的朋友們結了婚而匹克威克先生定居之後,就在裡士滿住下,並且以後一直住在那裡。夏季他常常在平台上散步,帶著朝氣勃勃。得意揚揚的神氣,這使他獲得住在附近的無數單身的老婦人的讚美。他再也沒有求過婚。

鮑伯。索耶先生先上了報紙以後,就上了孟加拉,班傑明。愛倫先生陪着他一道:兩位都就了東印度公司外科醫生的職位。他們每人都生了十四次黃熱病,於是決定試一試戒酒;從那時期以後,他們都搞得不壞。

巴德爾太太的房子租過許多談得來的單身紳士,獲利甚多,但是再也沒有打過毀棄婚約的官司。她的代理人,道孫和福格兩位先生,繼續執行業務,從中獲得很大的進項,並且被一致公認為是腳色中間的腳色。

山姆。維勒遵守着他說的話,一直不結婚,有兩年之久。年老的女管家在這期間的末尾死了,匹克威克先生就把瑪麗提升到這個位置上,條件是要她立刻和山姆結婚,她呢,一句不說就接受了。後花園的門口常常可以看見兩個胖胖的男孩子,從這事看來,很有理由斷定山姆已經成了家。

老維勒先生趕了十二個月的馬車,害了風濕病,被迫退休。然而那皮夾裡的東西被匹克威克先生投資運用得很好,所以他退休下來還有一筆很可觀的收入,他就靠着這經常在射者坡附近的一家很好的酒店裡生活着,他在那裡被當作聖賢一樣敬仰着:大吹他和匹克威克先生如何親近,並且還保留着那種難以克服的憎惡寡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