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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 中    P 121


作者:蒲松齡
頁數:121 / 160
類別:古典小說

 

聊齋誌異 中

作者:蒲松齡
第121,共160。
呶呶不滿志,與女俱入。生慚,移時,猶冀女出展別,再訂前約;久久無音,潛入窺之,見嫗與秋華,自肩以上化為牛鬼,目■■相對立。大懼,趨出;欲歸,則百道歧出,莫知所從。問之市人,並無知其村名者。徘徊■肆之間,歷兩昏曉,■意含酸,響腸鳴餓,進退無以自決。忽秀才過,望見之,驚曰:「何尚未歸,而簡褻若此(29)?」生■顏莫對。秀才曰:「有之矣!得勿為花夜叉所迷耶?」遂盛氣而往,曰:「秋華母子,何遽不少施面目耶!」去

少時,即以衣來付生曰:「淫婢無禮,已叱罵之矣。」送生至家,乃別而去(30). 生暴絶三日而蘇,言之歷歷。



  
【註釋】

(1) 剌剌:形容話多。韓愈《送殷員外序》:「語剌剌不能休。」

(2) 致辭:告辭。辭,別去。

(3) 髀:大腿。

(4) 浼:請託。緩頰:求情;婉言勸解。

(5) 大父行(h áng杭):祖父輩。大父,祖父。行,行輩。

(6) 碣;頂端呈半圓形的碑石。

(7) 栲栳(k ǎo —k ǎo 考老):用柳條編織的汲水器具,形似笆斗。

(8) 弟(t ì涕):同「悌」,兄弟間的友愛。

(9) 躇階而進:不按台階級次,大步跨登而上。躇,越級。

(10)「日校、日序、日庠,兩字德行陰教化」:意謂陰間學校,都重視德行的教化。校、序、癢,古代地方所設的鄉學,夏代稱「校」,殷代稱「序」,周代稱「庫」。德行,道德品行。

(11)「上士、中士、下士,一堂禮樂鬼門生」:意謂各類讀書人,聚于一堂學習禮樂,都是鬼王的門生。上士、中士、下士,本是周代的官名,位低於大夫!這裡指科舉時代各類士人。

(12)鮐(t ái 台)背:駝背,形容老態。鮐,魚名,體呈紡錘形,背隆起。

(13)撩天:朝天。

(14)主簿吏:主管文書簿籍的佐吏。


  

(15)山精:又名「梟陽」,傳說中的山中怪獸,似人而大,黑臉毛身,腳跟朝前。見《淮南子。汜論》注。

(16)交臂歷指:語出《莊子。天地》。交臂,反手捆綁。歷指,手指加上刑具。歷,同「櫪」,指「櫪撕」,古時一種拶指的刑具。

(17)徽■:捆綁犯人的繩索。

(18)大嗥欲嘎(shā沙);大聲號叫,聲嘶欲啞。嘎,聲音嘶啞。

(19)■履,踮起腳跟行走。■,此據鑄雪齋抄本,原作「橋」。■,同「蹺」。

(20)藍蔚蒼蒼:指蒼天。

(21)方坐:端坐。

(22)候生貴家:等候將來投生富貴之家。生,指迷信所謂「投生轉世」。

(23)發跡:由微賤而得志通顯;指立功揚名。

(24)殷殷:情意懇切。

(25)曲巷:狹曲小巷:這裡指妓院。

(26)署券保,寫下字據保證償還。

(27)夜度娘:指娼妓。《樂府詩集。西曲歌》有《夜度娘》篇,辭為:「夜來冒霜雪,晨去歷風波。雖得敘微情,奈儂身苦何!」後以夜度娘借稱娼妓。

(28)■蹙:皺眉蹙額;謂心甚不悅。■,同「顰」,皺眉。

(29)簡褻:輕慢不莊重;指聞人生極不莊重地穿著內衣。簡,簡慢、懈惰。

褻,不莊重。

(30)「送生至家」二句:底本殘闕,據鑄雪齋抄本補。

閻羅

沂州徐公星(1) ,自言夜作閻羅王。州有馬生亦然。徐公聞之,訪諸其家,問馬:「昨夕冥中處分何事(2) ?」馬言,「無他事,但送左蘿石升天(3).天上墮蓮花(4) ,朵大如屋」雲。

【註釋】

(1) 沂州:清初州名。治所在今山東臨沂縣。

(2) 處分:猶處置、處理。

(3) 左蘿石:即左懋第(16011646),因其父死葬蘿石山,遂自號蘿石。

山東萊陽人。明思宗崇禎四年(1631)進士。明亡後,奉福王朱由崧于南京繼位,官太常卿。後自請赴北京祭悼崇幀帝,即以乒部右侍郎銜使請。至京被拘執,不屈被害,時人以南來文天祥譽之。著有《蘿石山房集》四卷。事蹟詳《明史》本傳。

(4) 天上墮蓮花:謂左懋第得道成佛。蓮花,蓮花形的佛座,即蓮台。見唐釋道世《諸經要集。寶敬佛》。

大人

長山李孝廉質君詣青州(1) ,途中遇六七人,語音類燕(2).審視兩頰,俱有瘢,大如錢。異之,因問何病之同。客曰:舊歲客雲南,日暮失道,入大山中,絶壑■岩,不可得出。因共繫馬解裝,傍樹棲止。夜深,虎豹■鴟,次第嗥動,諸客抱膝相向,不能寐。忽見一大人來,高以丈許。客團伏,莫敢息。大人至,以手攫馬而食,六七匹頃刻都盡。既而折樹上長條,捉人首穿腮,如貫魚狀。貫訖,提行數步,條霉折有聲(3).大人似恐墜落,乃屈條之兩端,壓以巨石而去。

客覺其去遠,出佩刀自斷貫條,負痛疾走。見大人又導一人俱來。客懼,伏叢莽中。見後來者更巨,至樹下,往來巡視,似有所求而不得。已乃聲啁啾(4) ,似巨鳥鳴,意甚怒,蓋怒大人之給已也。因以掌批其頰,大人傴僂順受,不敢少爭。

俄而俱去。諸客始倉皇出。荒竄良久,遙見嶺頭有燈火,群趨之。至則一男子居石室中。客入環拜,兼告所苦。男子曳令坐,曰:「此物殊可恨,然我亦不能箱制(5).待舍妹歸,可與謀也。」

無何,一女子荷兩虎自外入,問客何來。諸客叩伏而告以故。女子曰:「久知兩個為孽,不圖凶頑若此!當即除之。」于石室中出銅錘,重三四百斛,出門遂逝。男子煮虎肉餉客。肉未熟,女子已返,曰:「彼見我欲遁,迫之數十里,斷其一指而還。」因以指擲地,大於脛骨焉。眾駭極,問其姓氏,不答。少間,肉熟,客創痛不食。女以藥屑遍摻之(6) ,痛頓止。天明,女子送客至樹下,行李俱在。各負裝行十餘里,經昨夜鬥處,女子指示之,石窪中殘血尚存盆許。出山,女子始別而返。

據《聊齋誌異》鑄雪齋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