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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全集譯注    P 745


作者:司馬遷
頁數:745 / 824
類別:歷史

 

史記全集譯注

作者:司馬遷
第745,共824。
(1)《正義》說,此以下四段為《別錄》的第六章《樂象》。像就是映像、反映,所以這一章主要講樂與人的氣質,心態、德行之間互相影響,以及君子小人由此而產生的不同態度。奸聲,與正聲相對,指淫邪不正派的樂聲。逆氣,與順氣相對,《正義》說是指天地逆亂之氣。誤。逆順之氣,都是樂感人而生,自是人氣,不是天地之氣。人的氣質有逆順兩個方面,因所感不同,有不同表現,奸聲感之逆氣生,正聲感之則順氣生。(2)成象:造成影響,產生具體的表現。淫樂與奸聲同義。按:以上兩句是指奸聲感人生逆氣,逆氣形成的結果是淫樂,即是聲與人互相感應的意思。(3)反情:約束其情慾,不任其流蕩。(4)比類:《正義》釋為「比於正類」。《樂記》孔穎達疏釋為「比擬善類」。(5)不留聰明:《樂記》孔穎達解釋為:「不留停於耳目,令耳目不聰明也」。(6)廢禮:孔穎達釋為慝(te,特)禮。是由於隱惡為慝,隱有廢意,廢而不用,猶如物的隱蔽而不見用。所以釋廢禮為慝禮。(7)設:施設,加。(8)《樂記》鄭玄釋說:「奮猶動也。至德之光謂降天神。出地祇、假祖考」。意思是:至德之光就是天神、地祇、祖考的恩德光澤。又孔穎達解釋說:「奮至德之光者,謂用上諸樂,奮動天地至極之德光,明謂神明來降也」。末句翻譯出來就是:「這明明是說神明來降的意思」。表明鄭、孔所說完全相同。(9)五色:青、黃、赤、白、黑。按五行理論:宮聲為土,邑黃;商聲為金,色白;角聲為木,色青;徵聲為火,色赤;羽聲為水,色黑。十八風:八方之風,與十二辰、十二律相配,參見《律書》法。(11)百度:《樂記》鄭玄釋為百刻,即一晝夜的時間長度。晝夜二十辰與十二律相配,律正則十二辰有常度。孔穎達釋全句為:「昏明晝夜不失其正,故度數有常也」。(12)清濁:《樂記》鄭玄解釋說:「清謂蕤(rui,蕊, 上聲)賓至應鍾也;濁謂黃鐘至中呂」。孔穎達解釋說:黃鐘至中呂音長,長者為濁;蕤賓至應鐘音短,短者清。按:音長就是律管長,音短就是律管短。十二律按管長排列的次序是:黃鐘、大呂、太蔟、夾鍾、姑洗、仲(中)呂;蕤賓、林鍾、夷則、南呂、無射、應鐘。中分之,前六管長,後六管短,所以鄭、孔二氏說自黃鐘至中呂濁,自蕤賓至應鍾清。然而,細審此段文意,「以行其義」之前論君子修飾其心志,「周旋像風雨」以前論正樂,這兩部分合是說「順氣興正聲」的意思。此後自「五色」以下至「代相為經」論「正聲與順氣應」;「故樂行而倫清」以下,再加綜述。所以五色、八風、百度、小大、終始、清濁、代相為經等都不是指樂,而是指受正聲所感的物。物應律生,律有清濁、萬物也有清濁。(13)代:《樂記》作「迭」。通。孔穎達釋全句的意思是「十二月之律,更相為常,即還相為宮,是樂之常也」。按:十二月律還相為宮的意思是十二月律(如黃鐘為十一月律,大呂十二月律等)每一律都可以被當作宮聲,然後按十二律和五聲相生的關係(如黃鐘生林鐘,林鍾生太蔟;宮生征、征生商等)確定其餘各律與五聲的對應關係。宮為五聲之本,經是經緯之經,都可引伸為根本、主要。所以「代相為經」此處是迭為主次的意思。(14)《禮記》鄭玄釋「淪」為「人道」,全句解釋為「言樂用則正人理、和陰陽也」,人理就是人道,或稱為人淪。孔穎達釋「淪」為「類」,全句釋為「以其正樂如上所為,故其樂施行而淪類清美矣」。二者皆通。(15)道:以樂治天下的道理和方法。(16)《樂記》鄭玄釋為「邪淫」。又《禮記·禮運》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矣」。過分追求飲食男女之事,稱為邪淫。(17)鄉:同向。方:《樂記》鄭玄釋為「道」。鄉方就是心向道德。
德者,性之端也;樂聲,德之華也(1);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乎心,然後樂氣從之(2)。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3),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4),唯樂不可以為偽。
樂者,心之動也;聲者,樂之象也;文采節奏(5),聲之飾也。君子動其本,樂其象,然後治其飾。是故先鼓以警戒(6),三步以見方(7),再始以著往(8),復亂以飭歸(9)。奮疾而不拔(也)十,極幽而不隱(11)。獨樂其志,不厭其道;備舉其道,不私其欲。是以情見而義立,樂終而德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息過(12)。故曰「生民之道,樂為大焉」。


  
(1)華:光華。《樂記》孔穎達釋說:「德在於內,樂在於外,樂所以發揚其德,故樂為德之光華也。」(2)樂氣:《正義》釋為「詩、歌、舞也」。(3)《樂記》孔穎達解釋說:「志意蘊積於中,故氣盛;內志既盛則外感於物,故變化神通也。氣盛,謂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是也;而化神者,謂動天地,感鬼神,經夫婦、成孝敬是也」。(4)和順:《樂記》孔穎達釋為「思念善事」。英華:孔釋為「言辭聲音」。(5)文采:曲折變化。節奏:強弱停頓的規律。(6)《正義》解釋說:「此引武王伐紂之事,證前有德後有飾也。武王聖人,是前有德也;而用此節奏,是後有飾也。先鼓者,為武王伐紂,未戰之前,鳴皮鼓以警戒,使軍眾逆備也。今作《武樂》者,未奏之前鳴皮鼓以敕人使豫備具也,是明志後有事也」。(7)見:鄭玄讀「現」,義亦同。方:即端點之端,引伸為始。開始的意思。鄭玄解釋全句意思是:「將舞必先三舉足(按:孔穎達釋為「先行三步」)以見其舞之漸也。(8)著往:著明往伐紂。鄭玄解釋全句說:「武王除喪至孟津之上,(見)紂未可伐,還歸。二年,乃遂伐之。《武舞》再更始以明伐時再往也」。(9)復亂:復,又;亂,治、理。如《尚書·周書·泰誓》說:「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孔安國釋「亂臣」為「治理之臣」。所以,復亂就是舞將終,重新整理好隊形的意思。《正義》解釋為「紂凶亂而安復之」,亦通。飭歸:飭眾而歸。《正義》解釋說:「武王伐紂勝,鳴金鐃整武而歸也。……今奏《武舞》,初皮鼓警眾,末鳴鐃以歸,像伐紂已竟也」。鐃,《周禮·地官·鼓人》中,鄭玄釋其形說:「鐃,如鈴,無舌,有柄,執而鳴之」。十《集解》解釋說:「舞雖奮疾而不先節,若樹木得疾風而不拔」。(11)《樂記》孔穎達解釋說:「謂歌者坐歌不動,是極幽靜,而聲發起,是不隱也」。翻譯出來就是:「伴歌的人坐在那裡,姿態幽靜,但是歌聲朗朗,傳了出來,一點也不隱蔽」。歌聲不隱蔽、歌者隱蔽,二者相對而言,頗覺不倫不類。此段寫《武》樂的目的在於論一切樂都是先德而後飾,即形式與內容的統一,應該有關於「內容」的描述。所以此句應該釋為「意雖幽而不隱」,即是寫《武》樂的意旨,不是指歌者。(12)息過,《正義》釋為「改過」。《樂記》「息」作「聽」,「聽」的含意釋為察知、瞭解等,都是知已過失而改之的意思。


  
君子曰:禮樂不可以斯須去身(1)。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2)。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久,久則天(3),天則神(4)。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而威。致樂,以治心者也;致禮,以治躬者也(5)。治躬則莊敬,莊敬則嚴威。心中斯須不知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須不莊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故樂也者,動於內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內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顏色而弗與爭也(6),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德煇(通輝)動乎內而民莫不承聽,理發乎外而民莫不承順(7)。故曰:「知禮樂之道,舉而錯之天下無難矣(8)」。
樂也者,動於內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故禮主其謙(9),樂主其盈十。禮謙而進(11),以進為文;樂盈而反(12),以反為文。禮謙而不進,則銷(13);樂盈而不反,則放(14)。故禮有報而樂有反(15)。禮得其報則樂,樂得其反則安。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