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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P 447


作者:馬黃
頁數:447 / 471
類別:文學史

 

中國文學史

作者:馬黃
第447,共471。
作品一開始就通過周進、范進中舉前後的悲喜劇,揭示了科舉制度是怎樣腐蝕着文士的心靈,以及士子們熱中科舉的原因。六十多歲的周進,因未曾進學,不得不卑躬屈節,忍受着新進學的梅三相公的嘲笑;還替前科新中的王舉人掃了一早晨「鷄骨頭、鴨翅膀、魚刺、瓜子殻」。後來連教館之職也失去了,只得給商人記帳。當他一見貢院號板,就禁不住萬感俱發,一頭撞去,哭得死去活來。而當商人們答應替他捐個監生時,他竟爬到地上磕頭說:「若得如此,便是重生父母,我周進變驢變馬,也要報效!」范進也是個連考二十餘次不取的老童生,發榜那天,家裡沒有早飯米,只得抱了正在下蛋的母鷄到集上去賣。聽到中舉的消息後,他起初不敢相信,既而「拍着手大笑道:『噫!好!我中了!』」歡喜得發了瘋。直到挨了丈人胡屠戶的耳光之後才清醒過來。從此他就「平步登天」,有許多人來奉承他,不到兩三個月,田產房屋,奴僕丫鬟都有了。由此可見,士子們的熱中科舉,不過是為了爬上統治階級地位,陞官發財,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臧蓼齋說他為什麼要拚命花錢補個稟生時道:「稟生,一來中的多,中了就做官。就是不中,十幾年貢了,朝廷試過,就是去做知縣推官,穿螺螄結底的靴,坐堂、灑簽、打人」。也清楚表明了這一點。科舉既然成了讀書人獵取功名富貴的唯一手段,八股文自然就成了文章的正宗。作品中的馬二先生甚至迷信八股到這樣的程度,他說:「舉業二字是從古至今人人必要做的……就是孔夫子在而今,也要念文章、做舉業,斷不講那『言寡尤,行寡悔』的話。何也‧就日日講究『言寡尤,行寡悔』,那個給你官做‧」另一個人物魯編修認為:「八股文章若做的好,隨你做甚麼東西,要詩就詩,要賦就賦,都是一鞭一條痕,一摑一掌血;若是八股文章欠講究,任你做出甚麼來都是野狐禪,邪魔外道」。在他的影響下,女兒魯小姐也在曉妝台畔,刺繡床前,擺滿了一部一部的八股文。甚至因丈夫八股「不甚在行」而愁眉淚眼,怨他誤了自己終身。匡超人出身貧困,原也還純潔樸實,用自己的勞動養活父母。自從聽了馬二先生的「勸導」後,逐漸熱中舉業,後來得到李知縣的賞識,追求功名富貴之心更熱切了。為了府考,竟丟下重病的父親。當他考取秀才後,就在杭州與那批斗方名士鬼混,選文章、騙飯吃。還跟潘三一起,假刻圖章,短截公文,設計代考。。以後又到京城攀高結貴,拋棄原妻,並恬不知恥地說:「戲文上說的蔡狀元招贅牛相府,傳為佳話,這又何妨!」就這樣,作者通過一連串人物活動,揭示了八股文、科舉制度怎樣使一些樸實的年輕人,逐漸墮落為追求名利的庸人,甚至變成了忘恩負義的無賴!

作品還寫了一群考取科名的讀書人,他們出仕則為貪官污吏,居鄉則為土豪劣紳,從而進一步暴露了科舉制度的罪惡,同時也反映了當時政治的窳敗。王惠當了南昌太守,一到任就問:「地方人情,可有什麼出產‧詞訟裡可也略有些什麼通融‧」他唸唸不忘的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衙門裡就滿是「戥子聲、算盤聲、板子聲」,「合城的人,無一個不知道太守的利害,睡夢裡也是怕的」。高要的湯知縣為了表示「清廉」,竟枷死向他行賄五十斤牛肉的回教老師父,引起回民鳴鑼罷市。彭澤縣大姑塘附近兩隻鹽船被搶,告到縣裡,反而挨了知縣的二十大板。這些官吏就憑藉科舉得意,陞官發財,作威作福;而貪狠、蠻橫則成了他們的共同特性。即使不作官,他們也能以貢生、舉人的特權,通過同年或師生關係,勾結官府,魚肉人民。退仕的張靜齋就是本鄉的惡棍。嚴貢生橫行鄉裡,他強圈別人的豬,沒有借給別人錢卻向人要利息,訛詐船家,霸佔二房產業,是個典型的劣紳。


  



  
在諷刺舉業中人物的同時,作品還用了大量篇幅刻劃那些「假托無意功名富貴,自以為高」的人物。他們大都是科名蹭蹬的讀書人,以風流名士自居,過着無卿的寄生生活。婁三、婁四公子因功名失意,滿腹牢騷,回到家鄉,自命為少年名士,把那些假名士、假高人、假俠客尊為上賓,結果落了一場沒趣。無數斗方名士靠胡謅幾句詩,沽名釣譽。連醫生趙雪齋,開頭巾店的景蘭江,鹽務巡商支劍峰也假託名士,趨炎附勢。作品通過他們的所謂詩酒風流的生活和招搖撞騙的行徑,從另一方面反映了封建文士們的生活真實,指責了科舉給社會帶來的不良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