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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P 215


作者:雨果
頁數:215 / 520
類別:文學

 

悲慘世界

作者:雨果
第215,共520。
④比薩康納(Pisacane,1818-1857),意大利革命者。
⑤英國詩人拜倫參加希臘人民反抗土耳其統治的民族解放鬥爭,一八二四年死於希臘的梅索朗吉昂。
⑥法國醫生馬則(Mazet)一八二一年赴西班牙巴塞羅那幫助補滅鼠疫,自己染病去世。
⑦米拉波(Mirabeau,1749-1791),十八世紀末法國資產階級革命的著名活動家,大資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化貴族利益的代表者。


  
巴黎隨時都露着牙,它不咬牙切齒的時候便張着嘴笑。
巴黎就是那樣的。它瓦頂上的煙是世界的思想。一堆堆的爛泥和亂石,如果人們要那樣說也未嘗不可,然而最主要的是它有思想。它不僅只是偉大,它並且還是無邊無際的。為什麼?因為它敢。
敢,這是為求進步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任何卓越的勝利多少總是大膽的成果。為了革命,單憑孟德斯鳩預感,狄德羅宣傳,博馬舍表達,孔多塞①推演,阿魯埃②準備,盧梭策劃,那是不夠的,還必須有丹東的敢。
「拿出膽量來!」③那一聲吼是一切成功之母。為了使人類前進,就必須從高峰上不斷地發出鼓舞人們勇氣、使人意志高昂的教導。大無畏精神照耀着史冊,並且是人類的奇光異彩之一。旭日在東昇時是敢於衝破黑暗的。試探,挺進,忍耐,堅持,忠貞不渝,與命運搏鬥,以泰然自若的神態使苦難驚奇,時而冒犯不義的暴力,時而唾罵瘋狂的勝利,站穩腳,昂着頭,這就是人民所需要的典範,也是感召他們的光輝。那種觸目驚心的閃電已從普羅米修斯的火炬移到康布羅納的煙斗上④。
①孔多塞(Condorcet,1743-1794),法國資產階級社會學家,啟蒙運動者,傾向吉倫特派,第一個制定了人的理性的不斷完善是歷史進步這種唯心主義理論。


  
②阿魯埃(Arouet),伏爾泰的原名。
③丹東在一七九二年號召法國人民消滅國內外敵人時說:「拿出膽量來,繼續拿出膽量來,不斷拿出膽量來。」
④指康布羅納在滑鐵盧戰場上臨死時對英國軍隊的辱罵(見本書第2部第1卷)。
十二人民的未來世界
至于巴黎的人民,即使是成人,也還是野孩;刻畫這孩子,便是刻畫這城市,正因為這個緣故我們才借了這天真的麻雀來研究這雄鷹。
正是在各個郊區才能出現巴黎種,這一點是應當著重指出的。在那些地方的才是純種,在那些地方的才是真面目,人民在那些地方勞動吃苦,而吃苦和勞動是人生的兩個方面。在那些地方的蕓蕓眾生多到不可勝數,也不為人們所知,在他們中各種形象的人在躦動着,從拉白河沿的裝卸工人直到隼山的屠宰工人,無奇不有。「都市的渣滓」,西塞羅①喊着說;「亂黨」,聲色俱厲的伯克②加以補充;賤民,下民,小民,這些字眼說來全不費事,不妨聽其自然。那有什麼關係?他們光着腳板走路關我什麼事?他們不識字,活該。你為了這點就要放棄他們嗎?你要借他們的苦難來咒罵他們嗎?難道光不能照透人群嗎?讓我們再次呼籲:「光!我們堅持要有光!光!光!」誰知道有朝一日黑暗不會通明透亮呢?革命不就是改變面貌的行動嗎?努力吧,哲學家們,要教導,要發射光,要燃燒,要想得遠,要說得響,要歡欣鼓舞地奔向偉大的太陽,到群眾中去交結兄弟,傳播好消息,不惜唇焦舌敝,宣佈人權,唱《馬賽曲》,散佈熱情,採摘古柏的青枝條。想想那扶搖直上的旋風。群眾會飛揚振奮的。我們應當善於運用在某些時刻劈啪爆裂抖顫的主義和美德的熊熊烈火。那些赤着的腳、光着的胳臂、破爛的衣服以及矇昧、卑劣、黑暗的狀態是可以用來達到理想的。你深入細察人民,就能發現真理。砂礫任人踐踏,沒有多大價值,你如把它放在爐裡,讓它熔化,讓它沸騰,它便會變成燦爛奪目的水晶,並且正是靠着它,伽利略和牛頓才能發現行星。
①西塞羅(Cicéron),公元前一世紀的羅馬執政官。
②伯克(Burke,1729-1797),以詆毀法國革命聞名的英國演說家。
十三小伽弗洛什
在本故事第二部分談到的那些事發生後的八年或九年左右,人們在大廟路和水塔一帶,時常看見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嘴邊帶著他那樣年紀所常有的笑容,心裡卻是絶對的苦悶和空虛,如果不是那樣,他便相當正確地體現了我們在前面勾畫過的那種野孩的形象了。那孩子確也穿著一條大人的長褲,但不是他父親的,也披着一件婦女的褂子,但不是他母親的。一些不相干的人由於行善讓他穿上那樣的破衣爛衫。他並不是沒有父母。不過他的父親不關心他,他的母親也毫不愛他。
這是一個值得憐憫的那種有父有母、卻又是孤兒的孩子。
這孩子從來就只覺得街上才是他安身的地方。鋪路的石塊也不及他母親的心腸硬。
他的父母早已一腳把他踢進了人生。
他也毫不在乎地飛走了。
那是一個愛吵閙、臉色發青、輕捷、機警、貧嘴、神氣靈活而又有病態的孩子。他去去,來來,唱唱,作擲錢遊戲,掏水溝,偶爾偷點小東西,不過只是和小貓小雀那樣,偷着玩兒,人家叫他小淘氣,他便笑,叫他流氓,便生氣。他沒有住處,沒有麵包,沒有火,沒有溫暖,但是他快樂,因為他自由。
這種可憐的小把戲,一旦成了人,几乎總要遭受社會秩序這個磨盤的碾壓,但是,只要他們還是孩子,個兒小,就可以逃過。任何一點小小的空隙便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