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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P 20


作者:紫式部
頁數:20 / 181
類別:文學

 

源氏物語

作者:紫式部
第20,共181。
「既慕武藏野,何須憐紫草?原由未分明,疑問終難了。」雖顯稚嫩,可筆致圓潤飽滿,足見可堪造就,與已故外祖母的筆跡絶似。源氏公子見了,心想若她臨現世風的字帖,必定長進神速。同時又特地為她製造玩偶住的諸多屋子,與她一道玩耍。此種遊戲方式,他甚感有趣。
卻說留在六條的詩女們,在源氏公子帶走紫兒後,皆憂心忡忡,擔心兵部卿前來問及。源氏公子與少納言乳母臨走之時,曾叮囑她們暫不與人說起。因此兵部卿問起此事時,她們都守口如瓶。兵部卿暗自思忖道:「去世的老太太當初便不情願送她到我處。可能少納言乳母體念老太太心願,因此帶她出逃了。她不好言明姑娘不便去我處,便幹了這越分之事。」他無計可施,只得灑淚而去。走時叮囑眾侍女道:「一旦有得姑娘下落,即來報告。」侍女們自然感到十分為難。
這兵部卿再到北山的增都那裡去探問,也一無所獲。可愛女兒下落不明,他心中不免掛念悲傷。正夫人雖是嫉恨紫兒的母親,但如今此心早已冰釋,也想將紫兒領來,親自教養,如今卻也頗覺遺憾。
二條院西殿,如今侍女日漸增多。眾人見這一對漂亮的主人便甚感喜悅,經常遊戲,過得無憂無慮。寂寞之夜,源氏公子不在家時,紫兒想起了外婆,不免啼泣。自幼離開父親,並不親近依戀,所以此時並不思念。現在她只是一味親近這個源氏公于,如同後父,終日扭纏他。每當公子外出歸來,她總是趕快出迎,歡呼雀躍,毫無顧忌地投入他懷抱,愛戀非同一般。


  
正文
第六章 末摘花


  
墨香書屋裡等候。房間異常簡陋,她心中不忍,但也顧不得了,便獨自往常陸親王小姐所居的正殿而去。透過格子窗,只見小姐正欣賞月下庭中美景。正是機會,於是大輔命婦道:「我想起您的琴彈得極好,就乘良宵來此一飽耳福。平時繁忙於公事,出人匆匆,使得不能靜心拜聽,實甚遺憾!」這小姐答道:「彈琴需有知音,你來正好。但你乃宮中之人,琴聲恐不會合你意的!」便取過琴來。大輔命婦不免擔心:不知源氏公子聽了有何感想?心中頗為忐忑木安。
小姐彈了一回,琴聲悠揚悅耳,卻並無高明之處。幸得這七絃琴與其它樂器相比,音色甚好,政公子也不覺難聽。他心中若有所感:「這荒蕪之地,當初常陸親王按照古訓,竭心儘力地調教這小姐,可是現在已影跡全無。此處景象如此淒涼,恐怕是古小說中才有的吧?」他想上前向這小姐求愛,又覺得太過魯莽,一時躊躇不決。
正猶豫時,琴聲倏然而絶。原來大輔命婦乃乖巧機靈之人,她覺得這琴聲並不怎樣美妙,倒不如叫公子少聽。於是說道:「月亮暗起來了。我想起今晚有客,若見我不在,定會責怪。以後再慢慢聽吧。我關上格子廖,好麼?」說完,便返回自己房裡去了。源氏公子很覺敗興,道:「我還沒聽清究竟彈的什麼,正想仔細聽來,不料竟不彈了。」看來他還未盡興,接着又道:「既然聽了,那就再靠近些聽,如何?」大輔命婦興緻全無,便回答道:「算了吧。她的光景如此蕭條冷落,靠近些聽豈不更是敗興?」源氏公子想:「這話也有道理。倘男女第一次交往,一拍即合實乃不合我的身份。」但他不願就此放棄,便說道:「那麼,你要找機會讓她知曉我這番心願!」他似乎另有約會,說罷便急匆匆向外走。大輔命婦便嘲笑他:「萬歲爺常說你這人太獃板,替你擔必。我每次聽到此言,總覺好笑。倘現在你這種模樣,叫萬歲爺見了,不知道他又該怎麼想呢?」源氏公子迴轉身來,笑道:「你就如同外人那樣挖苦我!我這模樣固然輕批難看,你們女人家還不同樣?」這大輔命婦本是個風騷女子,聽了此話,也覺得很難為情,便默不作聲。
源氏公子走出門去,靈機一動,想道:「若到正殿那邊,或許有幸窺得小姐。便輕手輕腳走過去。正殿前的籬笆牆,大都垮塌,只剩下一處。他便走到那裡。哪知早有一個男人立在那裡向裡窺望。他想:“這是何人?一定又是追求這位小姐的吧?」便停下來細瞧,源氏公子萬難料到這人竟是頭中將。原來,傍晚公子和頭中將從它中返回,在途中和頭中將分手,卻不回二條院私邸。頭中將甚覺奇怪,心裡嘀咕:「他將到何處去?」他自己原本要去幽會,此時來了興趣,暫且不去,便跟在源氏公子後面,窺察他的行蹤。頭中將身着便服,騎匹不顯眼的駕馬。公子競毫未察覺。他見源氏公子走進了這所舊宅,更覺詫異。忽地裡面傳出琴聲,他便側耳細聽。他斷定源氏公子不久便會出來,所以一直守在那裡。
源氏公子未看清對方,怕自已被他認出,便跟着腳悄悄後退。然而頭中將卻走過來,說道:“你半途丟下成,叫我好生氣惱!因此我便親自送你到這裡來了。
待見東山明月起,不知今夜落誰家?。源氏公子知道這是在諷刺自己,當看出這人是頭中將時,不便發作,只得無可奈何道:“你倒會戲弄人。
月明清光四處照,今宵該傍誰家好?頭中將說:「今後我就跟隨於你,如何?」接着又譏諷道:「實語道來,這般行事,沒有隨行者可是不行的。就讓我跟隨你吧。你一人微服私訪,萬一有甚意外,如何是好?」源氏公子過去幹此勾當,常為頭中將識破,心中常常懊惱。可一想起夕顏所生的那個撫子,頭中將至今尚不知道,心中不免略為寬慰。
這晚兩人本來都有幽會,但相互椰輸了一陣後,也都不去了。他們同乘了一輛車子,一道回左大臣礎去。此時月亮彷彿也很解風情,故意躲入雲中。兩人在車中橫吹着笛子,一路迄澳前行。來到哪宅,忙收起笛子,吩咐侍從不可弄出聲響。他們輕身進屋,見廊下無人,便換上常禮服,裝着剛從宮中返回來的樣子,拿出蕭笛悠閒地吹奏起來。此種機會實在難得,左大臣忙拿了一支高麗笛來和他們合奏。他擅長此道,吹得異常悅耳。在帝內的葵姬也叫侍女取出琴來彈奏。其中有一個叫中務君的,善彈琵琶。頭中將曾經向她求愛,她拒絶了,但卻鍾情於見面不多的源氏公子。這自然瞞不過左大臣夫人,被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因此中務君懼怕夫人,不敢上前,只遠遠地躲着。她完全看不到源氏公子,孤寂難耐,心中極為煩悶不安。
源氏公子和頭中將回味起適纔聽到的琴聲,想起那荒涼的邪宅和小姐,便生出種種念頭。頭中將浮想聯翩:「這美人竟在那裡孤苦度日。若我早日發現,並戀慕于她,定會遭到非議,而我也難免相思了。」又想:「源氏公子早有用心,先我而去,定會糾纏不休。」想到此處,心中爐火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