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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迦牟尼傳    P 60


作者:布老虎
頁數:60 / 64
類別:佛教

 

釋迦牟尼傳

作者:布老虎
第60,共64。
「舍利弗,你怎麼忍着叫蜈蚣咬呢?起來,趕快離開這裡!”舍利弗搖搖頭,鎮靜地說:“師父,我的肉體是由五藴四大假合而成,僅僅是一個暫時過世的空殻,本來無常,空無自性。這條毒蟲只能咬傷我的色身,卻毀壞不了我永恆的自性。我沒有必要離開這裡。」
佛陀聽了,一時間心花怒放,讚歎道:「舍利弗,你的因緣成熟了!我真想不到你參修到這種大圓覺海的境地,徹悟了不生不死的涅槃!」佛家認為,自性是存在的唯一真實。它才是至真、至善、至美的生命。所謂修心,修性,修本。
在光怪陸離、五欲狂流的世相之中,能夠覺悟到肉身僅僅是一台「心之器」,是六塵的緣影,虛幻不真,那簡直是太難了!除非是具有大福慧、大超脫、大勝緣、而又肯發無上心的覺者,才能體悟到這種「虛靈不昧」的最高境界。而那些日夜以聲色名利左右「心之器」的人,那些連夜夢都陷在慾火坑裡的人,對此只能高山仰止。
後來,舍利弗請求佛陀,為了宣揚圓融弘法,他想外出四方教化,然後回到自己生身之地,普化鄉裡。佛陀同意他離去。


  
不料,在舍利弗要離開精舍的前一天,有一個不久前叛離婆羅門教、皈依佛門的女尼,忽然來到佛陀座前告黑狀,說舍利弗不是為了要宣揚弘法才出去雲遊募化,而是因為他早年在婆羅門教團中,以勢欺人,姦污過她。舍利弗唯恐日後醜事張揚,聲名狼藉,而今藉以募緣說法為口實,想一溜了之……「佛陀,」那個比丘尼轉動着騷動不寧的眼神,唾星亂噴:「你幹嗎不好好看一眼你那個最信任、最溺愛的大弟子?他滿口說的是清淨無量,大法圓成,可他肚子裡的心亂着呢!」一縷憂愁,一聲嘆息,一串眼淚……萬般滋味在佛陀的心頭交織着。
他先是不相信,然而那個比丘尼說得繪聲繪色,硬說是舍利弗拿一把戒刀割破了她的內褲……肆意摧殘,盡性玷污。她一肚子委曲,涕泗交加地數落:「我……我這個清白身子,一夜之間,就被……被他潑上了一瓢污水。當今可……可倒好,他自命大道圓成,心性清淨,要一走了之……算個什麼『智慧第一』,禽獸不如……」晴天霹靂,佛門裡突發了爆炸性的事件!
是佛陀明修棧道,還是弟子暗渡陳倉?抑或是那個叛離婆羅門的比丘尼設置陷阱,叫舍利弗名聲掃地,處境難堪?
當晚,眾僧集聚在經堂裡時,那個女尼當場「突然襲擊」,把舍利弗與她的男女之事,說得淫褻傷俗,淋漓盡致,不堪入耳。講堂裡頃刻間天旋地轉!
佛陀沉吟不決,安詳地坐在上座。全堂的弟子們有的目瞪口獃,有的竊竊私語……那個嘴尖舌快的光頭女人,給了舍利弗一杯絶命酒。


  
「佛陀和眾道友們,」舍利弗處變不驚,發出嗓音微弱的曼語:“大地上的泥土最能忍辱,無論什麼不淨的東西加之於它,它都能欣然接受。
糞便、膿血、屎尿、痰唾,它都能甘受如飴。我舍利弗此時此刻的心,可以向佛陀和眾僧表白,好像慈悲的大地,願意容忍一切奇恥大辱,不願違逆惡言濁語……「佛陀,蒙受你多年的教示滋潤,住于正念的我,決不會輕慢一個女人的片語。我舍利弗知道自己的事,她知道她自己的事。當初我們都是違叛了異教,然而道異心同……“森羅萬象,唯心所觀;差別世界,唯心所造。
佛陀,請接受我良心的聲音,直到我今日老態龍鍾,我自從生身以來,只知道世間男女的屬性,還不知道男女之身的實質、原態、體形……總之,我還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到底有什麼區別?……“我從來沒有想過,沒有看過,甚至不明白,男女之間到底有什麼差異?我只視他們均為兄弟姐妹,視他們為生我的父母……」舍利弗出語閃爍,直抒胸臆。
頓時,全堂大笑,眾人大嘩。
古老的印度,文明的古國,「亞當」處于性的半饑餓狀態,而舍利弗卻全然溺于「全饑餓」之中。慶幸的是,他自性空靈,了脫生死,四大本空,五藴非有,而全然不知不覺。
至今童身的他,從前雖然有過婚娶,可對他來說,那是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謎,永遠也揭不開的面紗。
新婚的那天夜裡,他與新娘在親友們的祝福聲中,雙雙走進了新房。
這是他們的天地,沒有人打擾,沒有人妨礙。可是少年舍利弗卻像步入了茫茫的沙漠,永遠也看不見水草的沙漠。他失魂落魄,他惶惶不安,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除了洞房之夜,婚禮上的每一個程序,甚至禮儀細節,都由內行的親友們精心安排。可嘆,唯獨沒有人來安排這個新婚之夜。是人們疏忽了?還是有意迴避?還是相信新婚夫婦能夠獨立完成?於是,舍利弗陷入束手無策的境地。他完全不知所措。
舍利弗畢竟是知書識文的學者。他只知道男性有精子,女性有卵子,精子和卵子只要互相衝撞結合,就能受孕。當然,開始的程序還要有一層性愛的發泄。可是兩性怎麼結合?他不得而知。
精子和卵子到底在哪裡?在口腔裡?在指尖上?……在頭髮間?他均不得而知,一竅不通。
這位「智慧第一」古風泱然,他認為只要雙方保持一定距離,靠跳動的心聲和跳動的呼吸,靠默默對坐,精子和卵子就能迸出體外相遇。
他的奇妙的構想,竟然被新娘子接受了!少女在羞澀的笑意中,透出明顯的熱情:「太好了,那我們就試一試吧!」在這場性的饑渴的噩夢裡,少年舍利弗自覺得還沒有陷入絶境,開始了一種混混沌沌的性的「感應」,愚昧的「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