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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集    P 83


作者:柳宗元
頁數:83 / 143
類別:古典散文

 

柳宗元集

作者:柳宗元
第83,共143。
韓氏注「《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曰「《乾》一爻三十有六策」,則是取其遇揲四分而九也。「《坤》之策一百四十有四」,曰「《坤》一爻二十四策」,則是取其遇揲四分而六也,孔穎達等作《正義》,論云:九六有二義。其一者曰:「陽得兼陰,陰不得兼陽。」其二者曰:「老陽數九,老陰數六。」二者皆變用,《周易》以變者占。”鄭玄注《易》,亦稱以變者占,故雲九六也。所以老陽九、老陰六者,九遇揲得老陽,六遇揲得老陰。此具在《正義乾篇》中,周簡子之說亦若此,而又詳備。

何畢子董子之不視其書,而妄以口承之也?君子之學,將有以異也,必先究究其書,究窮而不得焉,乃可以立而正也。今二子尚未能讀韓氏《注》、孔氏《正義》,是見其道聽途說者,又何能知所謂《易》者哉?足下取二家言觀之,則見畢子、董子膚末於學而遽云云也。



  
足下所為書,非元凱兼三《易》者則諾。若曰孰與穎達著,則此說乃穎達說也,非一行僧、畢子、董子能有異者也。無乃即其謬而承之者歟?觀足下出入筮數,考校《左氏》,今之世罕有如足下求《易》之悉者也。然務先窮昔人書,有不可者而後革之,則大善。

謹之勿遽。宗元白。

○答劉禹錫天論書

宗元白:發書得《天論》三篇,以仆所為《天說》為未究,欲畢其言。始得之,大喜,謂有以開吾志慮。及詳讀五六日,求其所以異吾說,卒不可得。其歸要曰:非天預夫乎人也。

凡子之論,乃吾《天說》傳疏耳,無異道焉。諄諄佐吾言,而曰有以異,不識何以為異也。

子之所以為異者,豈不以贊天之能生植也歟?夫天之能生植久矣,不待贊而顯。且子以天之生植也,為天耶?為人耶?抑自生而植乎?若以為為人,則吾愈不識也。若果以為自生而植,則彼自生而植耳,何以異天果之自為果。癰痔之自為癰痔,草木之自為草木耶?是非為謀明矣,猶天之不謀乎人也。

彼不我謀,而何為務勝之耶?子所謂交勝者,若天恆為惡,人恆為害,人勝天則善者行。是又過德乎人,過罪乎大也。又曰:天之能者生植也,人之能者法制也。是判天與人為四而言之者也。


  

余則曰:生植與災荒,皆天也;法制與悖亂,皆人也,二之而已。其事各行不相預,而凶豐理亂出焉,究之矣。凡子之辭,枝葉甚美,而根不直取以遂焉。

又子之喻乎旅者,皆人也,而一曰天勝焉,一曰人勝焉,何哉?蒼蒼之先者,力勝也;邑郛之先者,智勝也。虞、芮,力窮也,匡、宋,籍窮也。是非存亡,皆未見其可以喻乎天者。若子之說,要以亂為天理、理為人理耶?謬矣。

若操舟之言人與天者,愚民恆說耳。幽、厲之雲為上帝者,無所歸怨之辭爾,不足喻乎道。子其熟之,無羡言侈論,以益其枝葉,姑務本之為得,不亦裕乎?獨所謂無形為無常形者甚善。宗元白。

○答無饒州論春秋書

辱覆書,教以《報張生書》及《答衢州書》言《春秋》,此誠世所希聞,兄之學為不負孔氏矣。

往年曾記裴封叔宅,聞兄與裴太常言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ゾ一義,常諷習之。又聞韓宣英及亡友呂和叔輩言他義,知《春秋》之道久隱,而近乃出焉。京中於韓安平處,始得《微指》,和叔處始見《集注》,恆願掃於陸先生之門。及先生為給事中,與宗元入尚書同日,居又與先生同巷,始得執弟子禮。

未及講討,會先生病,時聞要論,嘗以易教誨見寵。不幸先生疾彌甚,宗元又出邵州,乃大乖謬,不克卒業。復於以凌生處,盡得《宗指》、《辯疑》、《集注》等一通。伏而讀之,於「紀侯大去其國」,見聖人之道與堯、舜合,不唯文王、周公之志獨取其法耳;於「夫人姜氏會齊侯于禚」,見聖人立孝經之大端,所以明其分也;於「楚人殺陳夏徵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見聖人褒貶予奪,唯當之所在,所謂瑕瑜不掩也。

反覆甚喜。若吾生前距此數十年,則不得是學矣。今後之,不為不遇也。

兄書中所陳,皆孔氏大趣,無得逾焉。其言書荀自,貶立卓之意也。頃嘗怪荀息奉君之邪心以立嬖子,不務正義,棄重耳於外而專其寵,孔子同於仇、牧孔父為之辭。今兄言貶息,大善。

息固當貶也,然則《春秋》與仇、孔辭不異,仇、孔亦有貶歟?宗元嘗著《非國語》六十餘篇,其一篇為息發也,今錄以往,可知愚之所謂者乎?《微指》中明「鄭人來渝平」,量力而退,告而後絶,固先同後異者也。今檢此前無與鄭同之文,後無與鄭異之據,獨疑此一義,理甚精而事有不合,兄亦當指教焉。往年又聞和叔言兄論楚商臣一義,雖啖、趙、陸氏,皆所未及,請具錄,當疏《微指》下,以傳末學。蕭、張前書,亦請見及。

至之日,勒為一卷,以垂將來。

宗元始至是州,作《陸先生墓表》,今以奉獻,與定宣英讀之。《春秋》之道如日月,不可讚也;若贊焉,必同於孔、跖優劣之說,故直舉其一二,不宣。宗元再拜。

○與呂道州溫論非國語書

四月三日,宗元白化光足下:近世之言理道者眾矣,率由大中而出者咸無焉。其言本儒術。則迂迴茫洋而不知其;其或切於事,則苛峭刻,不能從容,卒泥乎大道。甚者好怪而妄言,推天引神,以為靈奇,恍惚若化,而終不可逐。

故道不明於天下,而學者之至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