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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儒學案    P 461


作者:黃宗羲
頁數:461 / 462
類別:中國哲學

 

明儒學案

作者:黃宗羲
第461,共462。
予始與陸以建論學,謂克伐怨欲不行,正是克己工夫。子曰:「可以為難者,欲其先難而後獲也。」以建甚不然之。看來不行之心,早是個己也。

然學者根器淺,不恁地不得,由此進之,扶得個不行心常做主,便是克己力量也。(《克伐怨欲》)



  
鄧定宇晚年學問有得,其兄問之,曰:「弟近日只查己過。」病革,謂弟子曰:「萬事萬念皆善,都不算;只一事一念不善,便算。」(《寡過》)

問「出位之思。」曰:「孟子言:『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出位非思也,念也。 然有覺者,思之體; 然無根者,念之動。」(《思不出位》)

問:「不億逆矣,容有不先覺者否?」曰:「先覺非用察識之謂,只良知不蔽而已。如子產受欺于校人,舜受欺于象,正不失為先覺。」(《逆詐》)

古來無偷惰放逸的學問,故下一敬字,攝入諸義。就中大題目,是克己復禮,忠恕一貫,擇善固執,慎獨,求放心,便是。後儒將敬死看,轉入註腳去,便是矜持把捉,反為道病。(《修己以敬》)

《春秋》去先王之世未遠,始生老氏,為惑世誣民之祖。當時一種好異之民起而應之,如原壤者不少,轉相祖述,愈流愈遠。一變而為楊、墨,再變而為申、韓,三變而為蘇、張,終變而為佛氏之學,以返老氏清淨易簡之初旨。嗣後士夫往往以佛氏之說,文老氏之奸。

精者竊《道德》之唾余以學佛,粗者拾翕張之機鋒以學禪,而楊、墨、申、韓、蘇、張之學,時時出沒其間,終宇宙世界,學道人只是此局。(《原壤》)

後儒之學,多教人理會個一,便未必多學。聖門不如此,以子貢之穎悟,猶不輕示,必俟其學有得,方道破。若先道破,便無持循處,不若且從多學而識,自尋來路。久之,須有水窮山盡時,所見無非一者,是一乃從多處來,故曰:「博我以文,約我以禮。」聖門授受如印板,顏、曾、賜皆一樣多學。(《多學而識》)


  

說者謂孔子言性,只言近,孟子方言善、言一。只為氣質之性、義理之性分析後,便令性學不明,故說孔子言性,是氣質之性;孟子言性,是義理之性。愚謂氣質還他是氣質,如何扯 性?性是就氣質之中,指點義理,非氣質即為性也。清濁厚薄不同也,是氣質一定之分,為習所從出者。

氣質就習上看,不就性上看,以氣質言性,是以習言性也。(《性相近》)

鄙夫,正後世所謂好人便是。(《鄙夫》)

心一也,形而下者謂之人,形而上者謂之道。人心易溺,故惟危;道心難着,故惟微。道器原不相離,危者合于微而危,微者合于危而微,兩物一體。合人與道言心,而心之妙始見,其藴始盡,所以聖賢千言萬語,闡發無盡,事心之功亦無盡。

乃其要只在精與一,精以析人心道心之幾,而一則以致其精也。兩心揉雜處,止患不精,不精便不一,精而一之,則人心道心妙合無間,而心性流行之妙,無往而非中矣!(《堯曰》)

卷六十三 附案

尚寶司丞應天彞先生典

應典字天彞,號石門,永康人。正德甲戌進士。由職方司主事,仕至尚寶司丞。初謁章懋於蘭江,奮然有擔負斯道之志。

後介黃崇明見王守仁於稽山,授以致良知之學。歸而講學五峰書院。典之論學曰:「聖賢之學,在反求諸己,而無自欺。人心本體,至虛至明,纖毫私意容受不得,如鼻之於臭,纔觸便覺,纔覺便速除去,更無一毫容忍。

古之聖賢,當生而死,當富貴而寧貧賤,以至處內外、遠近、常變、得失、毀譽之間,不肯稍有所徇者,以能自見其心之本體,而勿以自欺而已。人心無聲無臭,渾然天理,不能不為物慾所蔽,而本體之明,終不可泯。一念覺,若鬼神之屍其兆,上帝之宰其衷,此即是不可欺之本心,充而達之,即是盡心。孟子曰:『人能充無慾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人能充無穿窬之心,而義不可勝用也。』

充其不欺之心,至於纖悉隱微,無所不盡,事之鉅細大小,俱以一心處之,而本然之體,原是不動。此聖賢學問,緊關切要處。學者知此,工夫方有 落。若徒務外,近名竊取,口耳聞見之似,以誇於人,又或知有身心之學,模擬想像,不實踐下手,自欺之罪,終恐不免。」此其論學之大概也。典為人誠慤和粹,孝友兼篤,謹言慎行,廉隅修游。黃崇明稱其「篤實謙虛,刻苦好學,浙中罕儷」雲。(附案)

周瑩字德純,號寶峰,永康人。嘗學於應元忠,往見陽明子。陽明子曰:「子從應子之所來乎?”曰:「然。」曰:「應子云何?」曰:「應子曰:『希聖希賢,毋溺流俗。』

且曰:『吾聞諸陽明子云。』瑩是以不遠千里而來謁。」曰:「子之來,猶有未信乎?」曰:「信。」曰:「信而又來,何也?」曰:「未得其方。」陽明子曰:「子既得其方矣。」對曰:「瑩惟不得其方,是以來見,願卒賜之教。」陽明子曰:“子既得之矣。」

周德純先生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