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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漢文    P 152


作者:漢人
頁數:152 / 225
類別:古典散文

 

全漢文

作者:漢人
第152,共225。
《傳》曰:“詩人感而後思,思而後積,積而後滿,滿而後作。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厭,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此臣子於君父之常義,古今一也。今子執分寸而罔億度,處把握而卻寥廓,乃欲圖大人之樞機,道方伯之失得,不亦遠乎。」

陳丘子見先生言切,恐二客慚,膝步而前曰:「先生詳之,行潦暴集,江海不以為多。魷鱔並沉,九不以為虛。是以許由匿堯而深隱,唐氏不以衰。夷齊恥周而遠餓,文武不以卑。



  
夫青蠅不能穢垂棘,邪論不能惑孔墨。今刺史質敏以流惠,舒化以揚名,采詩以顯至德,歌詠以董其文。受命如絲,明之如緡,《甘棠》之風,可倚而俟也。二客雖窒計沮議,何傷?」顧謂文學夫子曰:「先生微矜於談道,又不讓乎當仁,亦未巨過也,願二子措意焉。」夫子曰,「否。夫雷霆必發而潛底震動,桴鼓鏗鏘而介士奮竦,故物不震不發,士不激不勇。今文學之言,欲以議愚感敵,舒先生之憤,願二生亦勿疑。」於是文繹復集,乃始講德,文學夫子曰:「昔成康之世,君之德與臣之力也。」先生曰:「非有聖智之君,惡有甘棠之臣?故虎嘯而風寥戾,龍起而致雲氣,蟋蟀俟秋吟,蜉蝣出以陰。《易》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鳴聲相應,仇偶相從,人由意合,物以類同。是以聖主不遍窺望而視以明,不殫傾耳而聽以聰,何則?淑人君子,人就者眾也。

故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大廈之材,非一丘之木;太平之功,非一人之略也。蓋君為元首,臣為股肱,明其一體,相待而成。有君而無臣,《春秋》刺焉。三代以上,皆有師傅,五伯以下,各自取友。

齊桓有管鮑隰寧,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晉文公有咎犯趙衰,取威定霸,以尊天子。秦穆有王由五,攘卻西戎,始開帝緒。楚莊有叔孫子反,兼定江淮,威震諸夏。

句踐有種蠡渫庸,克滅強吳,雪會稽之恥。魏文有段干田翟,秦王寢兵,折衝萬裡。燕昭有郭隗、樂毅,夷破強齊,困閔於莒。夫以諸侯之細,功名猶尚若此,而況帝王選於四海,羽翼百姓哉。

故有賢聖之君,必有明智之臣。欲以積德,則天下不足平也。欲以立威,則百蠻不足攘也。今聖主冠道德,履純仁,被六藝,佩禮文,屢下明詔,舉賢良,求術士,招異倫,拔後茂,是以海內歡慕,莫不風馳雨集,襲雜並至,填庭溢闕,含淳詠德之聲盈耳,登降揖讓之禮極目。

進者樂其條,怠者欲罷不能,偃息匍匐乎詩書之門,遊觀乎道德之域。咸潔身修思,吐情素而披心腹。各悉精鋭以貢忠誠,允願推主上弘風俗而騁太平,濟濟乎多士,文王所以寧也。若乃美政所施,洪恩所潤,不可究陳。


  

舉孝以篤行,崇能以招賢。去煩蠲苛以綏百姓,祿勤增奉以厲貞謙。減膳食,卑宮觀,省田官,損諸苑,疏繇役,振乏困,恤民災害,不遑游宴。閔耄老之逢辜,憐之服事,惻隱身死之腐人,淒愴子弟之縲匿。

恩及飛鳥,惠加走獸,胎卵得以成育,草木遂其零茂。“愷悌君子,民之父母」,豈不然哉。先生獨不聞秦之時耶,違三王,背五帝,滅詩書,壞禮樂,信任群小,憎惡仁智,詐偽者進達,佞諂者容入,宰相刻峭,大理峻法。處位而任政者,皆短於仁義。

長於酷虐,狼摯虎攫,懷殘秉賊,其所臨蒞,莫不肌慄懾伏,吹毛求疵,並施螫毒,百姓征忄公,無所措其手足。嗷嗷愁怨,遂亡秦族。是以養鷄者不畜,牧獸者不育豺,樹木者憂其蠹,保民者除其賊。故大漢之為政也,崇簡易,尚寬柔,進淳全,舉賢才,上下無怨,民用和睦。

今海內樂業,朝廷淑清,天符既章,人瑞又明。品物咸亨,山川降靈,神光耀暉,洪洞朗天。鳳皇來儀,翼翼邕邕,群鳥並從,舞德垂容。神雀仍集,麒麟自至。

甘露滋液,嘉禾櫛比。大化隆洽,男女條暢。家給年豐,咸則三壤,豈不盛哉!昔文王應九尾狐而東夷歸周,武王獲白魚而諸侯同辭,周公受鬯而鬼方臣,宣王得白狼而夷狄賓。夫名自正而事自定也。

今南郡獲白虎,亦偃武興文之應也。獲之者張武,武張而猛服也。是以北敵賓洽,邊不恤寇,甲士寢而旌旗仆也。”文學夫子曰:「天符既命矣,敢問人瑞。」先生曰:「夫匈奴者,百蠻之最強者也,天性忄喬蹇,習俗傑暴。賤老貴壯,氣力相高。業在政伐,事在獵射。兒能騎羊,走箭飛鏃。

逐水隨畜,都無常處。鳥集獸散,往來馳騖。周流曠野,以濟嗜欲。其耒耜則弓矢鞍馬,播種則扦弦掌拊。

收秋則奔狐馳兔,獲刈則顛倒殪仆,追之則奔遁,釋之則為寇。是以三王不能懷,五伯不能綏,驚邊扌兀士,屢犯芻蕘。詩人所歌,自古患之。今聖德隆盛,威靈外覆,日逐舉國而歸德,單子稱臣而朝賀,乾坤之所開,陰陽之所接。

編結沮顏,ㄡ齒梟間,翦發黥首,文身裸袒之國,靡不奔走貢獻,歡忻來附,婆娑嘔吟,鼓掖而笑。夫鴻均之世,何物不樂,飛鳥翕翼,泉魚奮躍。是以刺史感懣,舒音而詠至德。鄙人■B7淺,不能究識。

敬遵所聞,未克殫焉。」於是二客醉於仁義,飽於盛德,終日仰嘆,怡懌而悅服。(《文選》)

○聖主得賢臣頌

夫荷旃被毳者,難與道純綿之麗密;羹藜含糗者,不足與論太牢之滋味。今臣闢在西蜀,生於窮巷之中,長於蓬茨之下,無有遊觀廣覽之知,顧有至愚極陋之累,不足以塞厚望,應明指。雖然,敢不略陳愚而抒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