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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科夫小說集    P 348


作者:契科夫
頁數:348 / 461
類別:文學

 

契科夫小說集

作者:契科夫
第348,共461。
(三)足以示範的忘恩負義 有一個篤信宗教的人,在他的命名日那天,把全城的跛子、瞎子、生膿瘡的人、窮人叫到他院子裡來,請吃飯。他請他們吃素菜湯、豌豆、葡萄乾餡餅。「為上帝的榮耀,你們放開量吃吧,我的弟兄們!」他對乞丐們說,勸他們放開量吃。他們就吃起來,也沒道謝。吃完飯,那些窮人、跛子、瞎子和生膿瘡的人匆匆禱告上帝,走出去,到了街上。
「嗯,怎麼樣?那個信教的人請你們吃得如何?」一個站得不遠的警察對一個跛子說。
跛子搖一搖手,什麼話也沒回答。於是警察又向一個生膿瘡的人提出同樣的問題。
「這頓飯反而吃倒了胃口!」生膿瘡的人回答說,煩惱地搖一搖手。「今天我們還要去參加商人太太亞爾雷科娃的喪宴呢!」


  
(四)理所應當的報復 有一個壞男孩養成壞習慣,喜歡在人家的牆上寫些含意不好的字。他寫那些字,以為不會因此受到懲罰。不,孩子們,任何壞行為都不會輕易過去而不受到懲罰。有一回,壞男孩路過一道牆,拿起粉筆來,在最顯眼的地方寫上:「傻瓜!傻瓜!傻瓜!」人們路過這道牆,看到了。烏木內依③走過這兒,看一眼,往前走去。杜拉克④走過這兒,看一下,把壞男孩扭交法院,說他犯了文字誹謗罪。
「我把他扭交法院,倒不是因為他寫的字惹得我生氣,」杜拉克說,「而是出於原則!」
(五)熱心過分 某報生蛆了。於是報紙主筆把涉禽⑤叫來,對它們說:「你們把蛆吃掉!」那些鳥開始啄食,不但把蛆吃掉,連報紙和主筆本人也一古腦兒吃掉了。
(六)真理一出而謊言全消 波斯國王達利臨終把兒子阿爾達克謝爾克斯叫到跟前來,對他說:「我的兒子,我就要死了!我死後,你把全國的賢人召來,要他們解答這個問題。誰能解答,就派誰做大臣。」
達利低下頭去湊近兒子的耳朵,把那個問題的秘密對他小聲說一遍。


  
父親死後,阿爾達克謝爾克斯把全國的賢人召來,對他們說。
「賢人們!我父親囑咐我給你們提出這樣一個問題,要你們解答。誰能解答,誰就做我的大臣。」
阿爾達克謝爾克斯就向賢人們提出那個問題。賢人一共五名。
「可是,陛下,誰來檢查我們的答案呢?」有個賢人問國王說。
「沒有人檢查,」國王回答說。「我相信你們誠實的話。如果你們說你們解決了,我就相信是解決了,不再查對你們的答案。」
賢人們在桌旁坐下,開始解答問題。當天傍晚有個賢人去見國王,說:「我把問題解決了。」
「好。你就做我的大臣吧。」
第二天又有三個賢人解答了問題。桌旁只剩下一個賢人了,他姓阿爾托索斯特爾。那個問題他解答不了。一個星期過去,一個月過去了,他還是坐在那兒對著問題,很費力地要解答。一年過去,兩年過去了。他面色蒼白,臉容憔悴,身子消瘦,塗掉了一百令白紙,然而離著解決還遠得很。
「把他處以死刑,陛下!」四個解答了問題的大臣說。「他冒充賢人,騙了您。」
可是國王沒把阿爾托索斯特爾處以死刑,耐性地等著。過了五年,阿爾托索斯特爾來見國王,對他跪下,說:「陛下!這個問題沒法解決!」
這時候,國王把賢人攙起來,吻他,說:「你說的對,賢人!這個問題確實是沒法解決的。不過你在做答案的時候,倒解決了寫在我心上的一個問題:你向我證明世界上總算還有誠實的人。而你們,」他轉過臉去對四個大臣說,「都是騙子!」
那些大臣發窘了,一齊問道:
「那麼現在,我們該卷鋪蓋滾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