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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鑑賞上    P 135


作者:唐代詩人
頁數:135 / 158
類別:古典詩

 

唐詩鑑賞上

作者:唐代詩人
第135,共158。
詩的下半運用擬人手法寫詩人對敬亭山的喜愛。鳥飛雲去之後,靜悄悄地只剩下詩人和敬亭山了。詩人凝視着秀麗的敬亭山,而敬亭山似乎也在一動不動地看著詩人。這使詩人很動情—世界上大概只有它還願和我作伴吧?「相看兩不厭」表達了詩人與敬亭山之間的深厚感情。「相」「兩」二字同義重複,把詩人與敬亭山緊緊地聯在一起,表現出強烈的感情。結句中「只有」兩字也是經過錘煉的,更突出詩人對敬亭山的喜愛。「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鳥飛雲去又何足掛齒!這兩句詩所創造的意境仍然是「靜」的,表面看來,是寫了詩人與敬亭山相對而視,脈脈含情。實際上,詩人愈是寫山的「有情」,愈是表現出人的「無情」;而他那橫遭冷遇,寂寞淒涼的處境,也就在這靜謐的場面中透露出來了。

「靜」是全詩的血脈。這首平淡恬靜的詩之所以如此動人,就在於詩人的思想感情與自然景物的高度融合而創造出來的「寂靜」的境界,無怪乎沈德潛在《唐詩別裁》中要誇這首詩是「傳『獨坐』之神」了。



  
(宛敏灝宛新彬)

訪戴天山道士不遇

訪戴天山道士不遇

李白

犬吠水聲中,桃花帶露濃。

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

野竹分青靄,飛泉掛碧峰。

無人知所去,愁倚兩三松。

戴天山,又名大康山或大匡山,在今四川省江油縣。李白早年曾在山中大明寺讀書,這首詩大約是這一時期的作品。



  
全詩八句,前六句寫往「訪」,重在寫景,景色優美;末兩句寫「不遇」,重在抒情,情致婉轉。

詩的開頭兩句展現出一派桃源景象。首句寫所聞,泉水淙淙,犬吠隱隱;次句寫所見,桃花帶露,濃艷耀目。詩人正是緣溪而行,穿林進山的。這是入山的第一程,宜人景色,使人留連忘返,且讓人聯想到道士居住此中,如處世外桃源,超塵拔俗。第二句中「帶露濃」三字,除了為桃花增色外,還點出了入山的時間是在早晨,與下一聯中的「溪午」相映照。

頷聯「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是詩人進山的第二程。詩人在林間小道上行進,常常見到出沒的麋鹿;林深路長,來到溪邊時,已是正午,是道院該打鐘的時候了,卻聽不到鐘聲。這兩句極寫山中之幽靜,暗示道士已經外出。鹿性喜靜,常在林木深處活動。既然「時見鹿」,可見其幽靜。正午時分,鐘聲杳然,唯有溪聲清晰可聞,這就更顯出周圍的寧靜。環境清幽,原是方外本色,與首聯所寫的桃源景象正好銜接。這兩句景語又含蓄地敘事:以「時見鹿」反襯不見人;以「不聞鐘」暗示道院無人。

頸聯「野竹分青靄,飛泉掛碧峰」,是詩人進山的第三程。從上一聯「不聞鐘」,可以想見詩人距離道院尚有一段距離。這一聯寫來到道院前所見的情景—道士不在,唯見融入青蒼山色的綠竹與掛上碧峰的飛瀑而已。詩人用筆巧妙而又細膩:「野竹」句用一個「分」字,描畫野竹青靄兩種近似的色調匯成一片綠色:「飛泉」句用一個「掛」字,顯示白色飛泉與青碧山峰相映成趣。顯然,由於道士不在,詩人百無聊賴,才遊目四顧,細細品味起眼前的景色來。所以,這兩句寫景,既可以看出道院這一片淨土的淡泊與高潔,又可以體味到詩人造訪不遇爽然若失的情懷。

結尾兩句「無人知所去,愁倚兩三松」,詩人通過問訊的方式,從側面寫出「不遇」的事實,又以倚松再三的動作寄寫「不遇」的惆悵,用筆略帶迂迴,感情亦隨勢流轉,久久不絶。

前人評論這首詩時說:「全不添入情事,只拈死『不遇』二字作,愈死愈活。」(王夫之《唐詩評選》)「無一字說道士,無一句說不遇,卻句句是不遇,句句是訪道士不遇。」(吳大受《詩筏》)道出了此詩妙處。

(陳志明)

憶東山二首(其一)

憶東山二首(其一)

李白

不向東山久,薔薇幾度花。

白雲還自散,明月落誰家。

東山是東晉著名政治家謝安曾經隱居之處。據施宿《會稽志》載:東山位於浙江上虞縣西南,山旁有薔薇洞,相傳是謝安游宴的地方;山上有謝安所建的白雲、明月二堂。瞭解這個,就會覺得詩裡那薔薇、那白雲、那明月,都不是信筆寫出,而是切合東山之景,語帶雙關。李白的詩就有這樣的好處,即使在下筆時要受東山這樣一個特定地點的限制,要寫出東山的特點和風物,但成詩以後,仍顯得極其自然和隨意,毫無拘束之態。

李白嚮往東山,是由於仰慕謝安。這位在淝水之戰中吟嘯自若,似乎漫不經心地就擊敗苻堅百萬之眾于八公山下的傳奇式人物,在出仕前就是長期隱居東山。當匡扶晉室,建立殊勛,受到昏君和佞臣算計時,又曾一再辭退,打算歸老東山。所以,在李白看來,東山之隱,標誌一種品格。它既表示對於權勢祿位無所眷戀,但又不妨在社稷蒼生需要的時候,出而為世所用。李白嚮往的東山之隱,和謝安式的從政是相結合的。在陶醉自然、吟詠嘯歌之際,並不忘情於政治,而當身居朝廷的時候,又長懷東山之念,保持自己澹泊的襟懷。李白一生以謝安自期、自比。「北闕青雲不可期,東山白首還歸去」(《憶舊遊贈譙郡元參軍》):「謝公終一起,相與濟蒼生」(《送裴十八圖南歸嵩山》):「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靜胡沙」(《永王東巡歌》),都是在不同的處境和心情下,從不同的角度想到謝安和東山。李白寫這首詩的時候,大約正在長安。唐玄宗親自下詔召他進京,看來是夠禮賢下士的了,但實際上並沒有給他象謝安那樣大展雄才的機會。相反,由於詩人的正直和傲慢,卻招惹了權貴的忌恨。李陽冰在《草堂集序》中說:「醜正同列,害能成謗,帝用疏之。公(李白)乃浪跡縱酒以自昏穢,詠歌之際,屢稱東山。」這就是李白這首詩的背景。從「不向東山久,薔薇幾度花」可以看出,詩人在默算着離開「東山」(實際上指進京以前的隱居之地)的時日。流光如駛,歲月老人。他有象謝安與東山那樣的離別,卻未成就象謝安那樣的功業。因此,在詩人的沉吟中,已經包含着光陰虛度、壯懷莫展的感慨了。當初,詩人告辭東山時,又何嘗捨得丟開那種環境和生活呢,只不過為了實現匡國濟世之志才暫時應詔而去。但如今在帝城久久淹留卻毫無所成,又怎能對得起東山的風物呢?所以「白雲還自散,明月落誰家」兩句中所包含的感情,一方面是嚮往,一方面又有一種內疚,覺得未免辜負了那兒的白雲明月。

這首詩應該看作是李白的「歸去來辭」。他嚮往着東山,又覺得有負于東山。他無疑地是要歸去了,但他的歸去卻又不同於陶淵明。陶淵明是決心做隱士,是去而不返的。李白卻沒有這種「決心」。「東山」是和謝安這樣一位政治家的名字結合在一起的。嚮往東山,既有隱的一面,又有打算待時而起的一面。「東山高臥時起來,欲濟蒼生未應晚。」(《梁園吟》)他的東山之隱,原來還保留着這樣一種情愫。詩中李白隱以謝安這樣一個人物自比,又用白雲、明月來襯托自己的形象,那東山的白雲和明月是何等澹泊,何等明潔;而李白的情懷,便和這一切融合在一起了。

(余恕誠)

擬古十二首(其九)

擬古十二首(其九)

李白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