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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散文    P 16


作者:作者群
頁數:16 / 165
類別:白話散文

 

中國大陸散文

作者:作者群
第16,共165。
1997421日記,720日改定生在一隻小船上。在建黨80周年之際,我特地趕到嘉興南湖瞻仰這只小船。這是一隻多麼小的船啊,要低頭彎腰才能進入艙內,剛能容下十幾個人促膝側坐。它被一條細繩系在湖邊,隨着輕風細浪,慢慢地搖蕩。
我真不敢想,我們轟轟烈烈、排山倒海的80年就是從這條船艙裡傾瀉出來的嗎?
因為她是黨史的起點,這條船現在被稱為紅船。1921723日,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在上海法租界的一棟房子裡召開,但很快就被巡捕監視上了。不得已,立即休會轉移。代表之一李達,他的夫人王會悟是南湖人,是她提議到這裡來開會。
81日,王會悟、李達、毛澤東先從上海來到嘉興,租好了旅館,就出來選「會場」。他們登上南湖湖心島上的煙雨樓,見四周煙雨茫茫,水面上冷冷清清地漂着幾隻遊船,不覺靈機一動,就租它一隻船來當「會場」。當時還計劃好遊船停泊的位置,在樓的東北方向,既不靠岸,也不傍島,就在水中來回漂蕩。第二天,其餘代表分散行動,從上海來到南湖,來到這只小船上。


  
下午,通過了最後兩個檔案,中國共產黨就這樣誕生了。
今天,我重登煙雨樓,天明水靜,楊柳依依。這煙雨樓最早建於五代,原址是在湖岸上。明嘉靖年間當地知府趙贏疏濬南湖,用挖起的土在湖心壘島,第二年又在島上砌樓。有湖有島有樓,再加上此地氣候常細雨蒙蒙,南湖煙雨便成了一處絶景。
清乾隆皇帝曾六下江南,八到煙雨樓,至今島上還有禦碑兩通。現在樓頭大匾上「煙雨樓」三個大字,是當年的一大代表董必武親筆所書。歷史滄桑煙雨茫茫,我今撫欄回望,真不敢想象我們這樣一個大黨,當初是那樣的艱難。那時百姓窮無立錐之地,要想建一個代表百姓利益的黨,當然也就沒有可落腳之處。
列寧說:群眾分為階級,階級有黨,黨有領袖。當時這12個領袖是何等的窘迫,舉目神州,無我寸土。我眼看手摸着這只小船,這些小桌小凳,這竹棚木舷。我算了一下,就是把艙裡全擺滿,頂多只能擠下14個小凳,這就是現在有6500萬黨員的中共一大會場嗎?但這個會場仍不安全,王會悟同志是專管在船頭放哨的。


  
下午,忽有一汽艇從湖面駛過,她疑有警情,忙發暗號,船內就立即響起一片麻將聲。他們是一夥租了遊船來玩的青年文人啊!汽艇一過,麻將撤去,再低聲討論檔案,同時也沒有忘記放開留聲機作掩護。但不管怎樣,工農的黨在這條小船的襁褓裡誕生了。距南湖不遠是以大潮聞名的錢塘江,當年孫中山過此,觀潮而嘆曰:「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共產黨在此順潮流而生,合乎天意。
西方人信上帝,我們認馬克思主義。也許是馬克思在冥冥中的安排,專門讓我們這個大黨誕生在一隻小船上。於是黨的膚體裡就有了船的基因,黨的活動就再也離不開船。
宋人潘閬有一首寫大潮中行船的名詞:「來疑滄海盡成空,萬面鼓聲中。弄潮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濕。」共產黨就是敢立於濤頭的弄潮兒。一大之後,毛澤東一出南湖便買船南下到湖南組織農民運動。
大革命失敗,他振臂一呼,發動秋收起義,上了井岡山。這時全國正處在白色恐怖之中,許多人不知革命希望在何方。他挺立井岡之巔大聲說道:革命高潮「是站在海岸遙望海中已經看得見桅杆尖頭了的一隻航船」。這時,周恩來也領導了南昌起義,兵敗後南下廣州,只靠一隻小木船,深夜裡偷渡香港,又轉道上海,再埋火種。
誰曾想到,驚濤駭浪中,這只小木船上坐著的就是未來共和國的總理。蔣介石曾希望借中國大地上的江河之阻消滅革命,但革命隊伍卻一次次地利用木船突圍決勝。天險大渡河曾毀滅了石達開的10萬大軍,但是當蔣介石圍追紅軍于此,只見到幾隻遠去的船影和留在岸上的一雙草鞋。抗戰8年,共產黨在陝北聚積了力量,然後東渡黃河,問鼎北平。
而東渡黃河靠的還是老艄公搖的一條木船,船仍然不大,以至于連毛澤東心愛的白馬也沒能裝上。中國革命的整個司令部就這樣在一條木船上實現了戰略大轉移。不久就有百萬雄師乘着帆船過大江,解放全中國。中國歷史上秦皇漢武們喜歡說他們是馬上得天下,中國共產黨真正是船上得天下。
是船上生,浪裡走而奪得天下的啊。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歷史長河的巨浪也顛簸着最早上船的12名領袖。第一個為革命犧牲的是何叔衡,紅軍長征後,他在一次突圍中,為不連累同志跳崖而死。
以後脫黨的有劉仁靜,叛黨的有陳公博、周佛海、張國燾。毛澤東則成了黨最長期的領袖。12個人中只有董必武再回過故地。毛澤東1958年到杭州時,專列經過南湖,他急令停車,在路邊凝望南湖足有40分鐘。
想偉人當時胸中濤翻雲湧,其思何如。
中國古代有一個最著名的關於船的寓言故事:刻舟求劍。是講不實事求是,不會發展地、辯證地看問題。我們不諱言曾犯過錯誤,也曾做過一些刻舟求劍的事。我們曾急切地追求過新的生產關係,追求那些在本本裡看到的模式,硬要在我們自己的刻舟之處去找主觀上想要的東西。
因此也曾有幾次盡興放舟,爭渡、爭渡,「誤入藕花深處」。最危險的一次是「文化大革命」,險些翻船。但是我們也敢於承認錯誤,改正錯誤。這時中國共產黨早已是一條大船,都說船大難調頭,但是鄧小平成功地指揮它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