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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散文    P 117


作者:作者群
頁數:117 / 165
類別:白話散文

 

中國大陸散文

作者:作者群
第117,共165。
依我看,白居易的意見是正確的,屬於一種積極的力量。他上書唐憲宗,也是在盡一個大臣的責任,符合唐帝國的利益。實際上白居易一向就善於發現問題,並敢於提出自己的意見。關注生活,抨擊時弊,是白居易的一大特色,而且這一點早就反映在他的寫作之中了。
然而這次呼籲緝拿兇手,卻使他卷入了一場政治之爭。唐政府的宦官派與官僚派似乎都反對白居易,尤其是官僚派,他們指控白居易關於緝拿兇手的建議,完全超越了一個贊善大夫的職務範圍。他們還指控白居易違背了做人的道理,根據是,白居易的母親是觀花墮井而死的,可白居易卻還以花以井為題寫詩,顯然是不知道為親者諱,為長者諱,也不懂得什麼是孝。他們質疑,這樣的人難道能夠承當教育太子的責任嗎‧於是他們就向唐憲宗施加壓力,要求處理白居易。
唐憲宗過去還是很喜歡自居易的諷喻詩的,覺得他是一個正直的人,遂把白居易從盩厔縣尉提拔為翰林學士。不過白居易總是干預政治,他也就煩了。唐政府一班大臣責備白居易有措誤,唐憲宗認為並非沒有道理,遂貶謫白居易到江州去做司馬。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這首詩是白居易在赴江州的船上所寫作的。當時,他在船上連續寫作了五首詩,淋漓盡致地表達了他的感情和思想。這首詩顯然是在為自己辯護,他認為,時間終究會證明他沒有錯,貶謫他是冤枉的。
公元815年,白居易四十四歲,已人到中年了,況且他素來神經衰弱,身體也很單薄。左遷一事,強烈觸動了白居易的靈魂:他反省人生,意志逐漸變得消沉,之後他儘管翻身,官至刑部尚書,但他卻顯然已經沒有多少政治熱情了,甚至厭惡和畏懼官場。他之所以不退休,主要是從生活考慮。在晚年,他一直為唐政府的權力之爭感到緊張。
他似乎對應付複雜的人際關係感到困難,他很想離開長安。
十九


  
柳宗元小劉禹錫與自居易一歲,是早逝,四十六歲就死了。
千山鳥飛絶,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這首詩寫作於永州。讀其詩,我可以感到柳宗元心情的清冷和鬱悶,當然也感到了一種傲岸,甚至決絶。
永貞改革,以王叔文為核心,積極分子有劉禹錫,也有柳宗元。柳宗元和劉禹錫同樣是擔任監察御史。改革失敗之後,唐憲宗將劉禹錫貶謫朗州,將柳宗元貶謫永州。公元819年,唐政府把柳宗元調到柳州做司馬,故柳宗元最終長逝柳州。
三年之前,我攜妻子在柳州參觀了柳宗元紀念館,在紀念館轉了整整一個下午。
走出紀念館紅漆剝落的大門,已經是黃昏,我抬起頭,看到周圍全是山,山真是重重疊疊。我默默地想,這就是詩人曾經工作過和生活過的地方,它離長安也確實是很遙遠了。但詩人卻沒有頽廢,也沒有裝病而什麼都不幹。事實是,詩人在柳州做了很多事情。
永州之野有毒蛇,百姓的生活極其困苦。為此,他儘力改變以人抵債的陋習,並用自己的錢贖出抵債的孩子,交其父母。他還反對宰牛祭祖,以讓牲口耕田犁地。
柳宗元有一個四歲的孩子,他逝世之前,想來想去,覺得可以託付的,惟有韓愈,遂留言韓愈照顧他的孩子。不幸的是,恰恰是在這一年,韓愈因諫迎佛骨而貶謫為潮州刺史了。
柳宗元英年早逝,柳州人都非常難過,於是為他建造了紀念館。我現在依然感覺那是一個幽靜的庭院,在它破損的磚縫之間,到處是青苔。
二十
柳宗元出生之後六年,元稹和賈島出生。這一年是公元779年,在這一年,唐德宗下令犁園樂工三百餘人一齊下崗,以減輕唐政府開支,在這一年,李希烈擔任了淮西節度使,從此開始了長達四十年之久的割據統治。
五年江上損容顏,今日春風到武關。
兩紙京書臨水讀,小桃花樹滿商山。
公元810年,元稹左遷江陵擔任士曹參軍,情緒不好,生活不慣,很是憔悴。五年之後,他才熬到了頭。這首詩便是元稹在赴長安途中所寫作的,當時,他剛剛收到了朋友李復言和白居易的信,極其欣喜。
元稹有出色的學識,詩也很有魅力,不但廣傳于歌女與妃嬪之間,而且為太子李恆深深喜歡,李恆公元820年即位,為唐穆宗。元稹二十五歲進士及第,二十八歲當左拾遺,二十九歲當監察御史。他顯然是有作為的,並在積極進取,還希望大有作為。
當時唐政府的權力之爭非常激烈,有宦官派,有官僚派,也有一個進士派。進士派的主要角色有劉禹錫、柳宗元、白居易、元稹,甚至還有長者韓愈。這些人沒有多少政治背景,皆以自己的實力進入唐政府。其考慮問題的立場傾向於民間,於是自覺不自覺地就妨礙了宦官派和官僚派的利益。
這對他們當然是不利的,因為他們很容易使自己處于宦官派與官僚派的夾擊之中。
公元810年,作為監察御史的元稹,發現河南尹房式有種種違法行為,遂勒令他停職,還扣了他的俸祿,並準備拘留他。房式屬於官僚派的人,元稹對房式的嚴厲姿態,使官僚派有一種指傷心疼的感覺。他們憤怒地向唐憲宗反映元稹做得過分了,並強烈要求處理之。唐憲宗為了維持政治集團之間的均衡,遂下令把元稹從洛陽調回長安,並指示降低其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