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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女王    P 55


作者:布老虎
頁數:55 / 57
類別:傳記

 

維多利亞女王

作者:布老虎
第55,共57。
在下火車的時候,女王帶箍襯的撐得像傘一樣的裙子使得行動極為不方便,特別是碰上大雨的時候只得靠貼身侍衛,那個高大威武的約翰斯頓先生和蘇格蘭鐵路局總管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是抱了下來,儘管這樣,女王依舊興緻勃勃,她快速地鑽進馬車恨不得立即就能站到巴莫羅的山頂。
晚年的女王越來越喜歡回憶。每一次回憶都使她對過去的生活重新咀嚼一遍,在這種不厭其煩的咀嚼中,她發現她才能真正地面對自我,才能無視自身之外的喧囂。
到巴莫羅隱居,一面自然是去體驗寧靜、素樸的氣氛,另一面也是為了回憶。她熱愛那個地方,那裡曾填滿了她的幸福與快樂。在巴莫羅,那些關於往事的標記是那麼的堅實、那麼的豐富,隨時都能把思維導向遙遠的快樂的日子。女王每次到達,都要舉行一次視察與沉思的莊嚴巡禮,那些尖碑、方塔、墓石、塑像、石堆雕花的花崗岩石都是對於長眠者的無盡的思念。
那些鮮艷的花草,那些石壘的「城堡」,那些古樸的房屋,那些熟悉的山民們的面孔,都與那個傑出的人物相聯——阿爾伯特,他的一切都能在這裡找到註腳。維多利亞所睡的每一張床,或在靠背上,或在右手一側,或在枕頭上方,總有一幅阿爾伯特遺容的半身肖像,頂上覆蓋着一個蠟菊花環。每年的 826日,阿爾伯特的誕辰日,女王都要親率她的一家、她的延臣、她的仆從甚至傭戶都聚集在他那身着蘇格蘭高厚服裝的青銅塑像腳下,舉杯憑弔。


  
置身巴莫羅,她覺得這才是真正地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與阿爾伯特一起生活的家,她與阿爾伯特在這裡待的時間並不太長,但沒有什麼地方能比得上這裡,繁重的國務曾使他們忘卻了自我,而只有來到遙遠的巴莫羅,他們的這份自我才又真正地凸現出來。
可以說維多利亞與其是來憑弔他的夫君,倒不如說她是來尋找自我,尋找一種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也許是出於同樣的理由,維多利亞在最後若干年裡特別酷愛收藏。
維多利亞不僅擁有廣袤的地產,使她得以四處旅遊、隱居,她同時還擁有無數的物產。一面她繼承了皇室大量的傢具、擺設、瓷器、金銀餐具和其他各種珍貴物品,另一面,作為大英帝國女王,作為世界各殖民地的朝拜對象,她一生當中接受了來自眾多殖民地從歐洲到亞洲,從非洲到美洲、澳洲等無數的朝貢,萬國博覽會上展出的那些奇珍異寶即足以顯示這筆龐大的財富,此外,女王在無數次的旅行與出訪中隨時購買的各種珍品也數目不小。這使得維多利亞不經意中便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收藏家之一。
如果說,早年維多利亞是在一種不自覺的情況下成為一位事實上的收藏家的話,那麼到了晚年,隨着生活觀念之改變,她是有意地去收集、整理那些繽紛繁雜的珍品了,她儼然就是一位專業收藏家。她下令家裡的任何東西都不許扔掉,一抽屜又一抽屜,一柜子又一柜子,滿放著七十年來的服裝,一件也不能隨意挪動。甚至連皮裘、斗篷、小件的花邊飾帶、皮手簡、陽傘、雨帽這些毫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也全部按年代順序排放,日期分明,詳備無遺。
她有時把成天的時光便泡在對這些物品的整理、安置之中,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腦子特別的清晰、安靜,一個大櫥被用來放玩偶,上層是她自己孩童時代的,下層是她的孩子們的,同樣,在溫莎的瓷器室裡,她自己孩提時代用過的杯子和她的孩子們用的杯子也同樣擺在一起。
這都是一些極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是的,與那些奇珍異寶比較起來,維多利亞更看重這種更能喚起人們回憶與想象的東西。親戚們的照片堆放在每個房間的桌子上,每個房子的牆上則掛滿了展示他們各個時代的容貌的肖像畫,而那些長逝者,他們的形象也都被賦予堅固的大理石雕像或者全銀塑像或者是袖珍畫、瓷繪,都擺放在最恰當的位置,它們與周圍的環境那麼的和諧、融洽,一起帶動人們的聯想與回憶。在怒放的花叢間,並排臥伏着女王最心愛的馬和狗——鮑伊、鮑茲的青銅雕塑,是的,正是在這裡,女王與它們互相逗樂、奔跑,那些快樂的時光如今被那兩尊永不褪色的青銅塑像所凝固着,隨時都能在主人剎那間的觸目中活躍起來。
各種各樣的紀念品密密匝匝地環置在她的四周。維多利亞不容許有絲毫的破壞。為了以防萬一,女王所擁有的一切物品都分別從好幾個角度拍成照片,這些照片呈送女王陛下,經她仔細的審查,確認無誤後,再在每張照片的背後做一條目,說明此物品的編號,放置此物的房間號碼,它在房中的確切位置以及它的全部主要特徵,然後便被放入一盒裝潢精美的相冊中。所有的物件都不許隨意更換位置,每塊印花布,每條地毯,每幅窗幔都不許以別物替換,或者由於長年的使用到了非換不可的地步,則在質地和式樣上必須仿製得一模一樣,即便是讓最鋭利的眼睛來審視,也看不出任何異樣才行。
在溫莎,任何新畫都不能上牆,因為牆上已有的那些畫是阿爾伯特親手掛上去的。有誰能代替阿爾伯特嗎?阿爾伯特在溫莎住過的一套房間,房內一切都按阿爾伯特生前的原樣保留着,除了自己以及最受寵愛的人外,誰也不知道它的位置,更不用說能夠進去了。
女王以極大的熱情收集、整理、看管着她的物品,而且她的方式是那樣的獨特、奇異,越到晚年,越像是一個守財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