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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谷傳    P 5


作者:布老虎
頁數:5 / 59
類別:傳記

 

梵谷傳

作者:布老虎
第5,共59。
「你瘋啦!」萼休拉奮力甩掉溫森特的手,「我已經有了未婚夫!」「可是你說過你知道我要說什麼。」溫森特大聲地堅定地說,並衝上去粗魯的抱住她,「你說過的!」「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萼休拉一面掙扎,一面憤怒地說出一連串的「我沒有」。然後她掙脫身子,氣喘吁吁往家裡跑。到門口的時候她低聲罵了一句:「紅頭髮傻瓜!」紅頭髮傻瓜!溫森特清晰地聽到了這句話,他獃在那裡,成了月光下一個孤單而模糊的影子。
然後一種巨大的酸楚與悲憤湧上心頭,眼淚刷地湧了出來。
4誰也別想唬弄我三個月以後,溫森特被羅伊爾夫人禮貌地趕了出來。他回到家裡度過了暑假,父母親知道了這一段令他刻骨銘心的初戀,儘量安慰他。母親科莉尼亞告訴他荷蘭有的是美麗的姑娘。父親則趁機做他的工作,問他是否換一個環境,或者去上神學院,去做傳教士,溫森特拒絶了。
回到倫敦,他又恢復了孤僻乖張的性格,大家反而認為這是他正常的象徵,他要高興起來就不應該叫做溫森特。


  
初戀的傷痕一時無法痊癒,痛苦使他容不得任何虛偽的、不合情理的東西,商業性的畫廊在他看來只是一個合法化的詐騙場所,商人們僅僅是從金錢出發去糟踏藝術與捉弄顧客。所以他決定從此心安理得地作人。譬如一位不懂行的顧客在選購某幅低劣作品時,他會毫不猶豫地指出那幅作品的弊端,並且讓顧客信服。他覺得一件真正的藝術作品必須表現人世間的情感,要麼是痛苦,要麼是歡樂。
他的所作所為往往弄斷了畫店的財路,奧巴哈先生對此十分不滿。
有一天,一位胖太太來為她的新居選購一些畫,她的口氣是居高臨下的:「拿出你們店裡最好的畫,”她拿出尺寸數目,“你不必考慮價錢。」
溫森特拿出林布蘭特、馬裡斯、柯羅、杜比尼等名畫家的重要作品介紹給她,但都被這個貴婦人否定了,她用傲慢的口氣發一些幼稚可笑的議論。她伸着胡蘿蔔一樣的手指頭指點溫森特的頭說:「我知道你們賣畫的招數,誰也別想唬弄我!」然後她在眾多作品中挑出了幾件最差的。
溫森特心裡暗暗好笑,奇怪的是她竟能那麼準確無誤地挑出這些東西。
劣質品天生就該傻瓜們享用!溫森特想。


  
「我選的才是最好的!」胖婦人自我陶醉地搖頭晃腦,滿身的珠光閃耀着。
溫森特忍不住了:「的確是最好的,太太,好得讓正常的人都不敢買它,謝謝您的光臨。」
胖婦人怔了一下,然後感覺到受了侮辱,她的血往上湧,像隻正在戰斗的公鷄,漲着紅紅的臉,暴跳如雷:「你!你!沒有教養的鄉巴佬!」然後丟下她選的畫,拂袖而去,對奧巴哈先生的賠禮道歉置之不理。
奧巴哈發了大火。
「長此下去,顧客會被你趕光,畫店將被你弄垮!」奧巴哈先生握著雙拳,像隻龍蝦一樣,弓着背,紅着臉,唾沫四濺。
「那麼奧巴哈先生,您會終生因為這種虛偽的買賣心安理得嗎?」溫森特平靜地頂撞道。
奧巴哈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你如果一意孤行,我就請你的叔叔把你調走!」「悉聽尊便!」事實上用不着奧巴哈先生採取什麼措施,溫森特在兩個月以後一聲不響地回到了家鄉。奧巴哈先生大惑不解。他把溫森特的擅離職守告訴了他的叔叔溫森特·凡·高,溫森特叔叔決定把侄兒安插到巴黎夏爾塔普街的中心陳列館。
溫森特毫不客氣地答覆叔叔:「我從此與商業美術無緣!」這使得叔叔傷透了心。
第二章
上帝興衰1我預感到未來有着某種偉大的東西在向我們招手18775月,溫森特來到阿姆斯特丹,住在海軍中將約翰尼斯·凡·高叔叔家裡。經姨父斯特萊克牧師引薦在著名的牧師和學者曼德斯門下學習拉丁文和希臘文。
曼德斯先生是一個嚴謹的老人,他要求溫森特的學習一絲不苟。所以溫森特每天早晨起床朗誦聖經,早飯以後用七個小時學習希臘文和拉丁文。他的刻苦使曼德斯深感欣慰。除此以外,他每天抽出半小時左右的時間到阿姆斯特丹的街上散步,觀賞首都美麗的景物。
當然,他更願意通過自己居住的小房間的窗口觀看從早到晚瞬息萬變的各種景色。窗戶外是建立在海濱的一個海軍造船廠。成群結隊的工人疲憊地進出廠門,常常使溫森特感慨萬千,他為此情不自禁地畫了一些素描。
一天,曼德斯先生突然宣佈他將出門一個星期。溫森特一下子就有了一種輕鬆的感覺,他有點奇怪,自己的努力原來出自于外界的一份壓力。
其實從他決定到阿姆斯特丹以來,他就在心裡制訂了一個計劃,去看在特裡本休斯的林布蘭特的銅版畫,現在終於有了這個機會。
他花了大半天的時間盡情觀賞了林布蘭特的畫,之後又在勃裡街找到了林布蘭特居住過的房子,在房子四周遛達了半天,他完全沒有回家去的念頭,他的心裡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種濃烈的藝術氛圍,這使他激動萬分。
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周圍的燈光像螢火蟲一樣忽明忽滅。他忽然想到了他辛勞一生的父親,他想父親那樣的人才是真正偉大的人,一生一世堅持自己的信念,矢志不移。他往往從溫熱的被窩裡爬起來,冒着嚴寒或者酷暑,去看望一個垂死的人,他的燈籠孤獨地在夜風中搖曳,他向那些可憐的人傳達上帝的溫暖,他實在是充滿痛苦的黑暗中的一盞明燈。
父親的工作和林布蘭特的銅版畫對人類產生一樣的效果。藝術家和牧師實際上是一個體系,溫森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