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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P 289


作者:蔡東藩
頁數:289 / 291
類別:古典小說

 

西晉演義

作者:蔡東藩
第289,共291。
又言祖宗誤從母姓,實屬不合,特改劉氏為赫連氏,取徽赫連天的意思。遠族以鐵伐為氏,謂剛鋭如鐵,並足伐人。無非杜撰。嗣是屢寇秦邊,掠民突境。
至聞劉裕伐秦,因笑語群臣道:「姚泓本非裕敵,且兄弟內叛,怎能拒人?眼見是要滅亡了。但裕不能久留,必將南歸,但使子弟及諸將居守,我正好進取關中呢。」遂秣馬厲兵,進據安定。秦嶺北郡縣鎮戍,皆降勃勃。
裕得此消息,亦知勃勃必進圖關中,乃遣使貽勃勃書,約為兄弟。勃勃使侍郎皇甫徽,預草答書,一誦即熟,乃對著裕使,口授舍人,令他書就,即交裕使賫歸。裕問悉情形,並展讀覆書,不禁愧嘆,自謂勿如,也被勃勃所紿麼?因欲經略西北,為弭患計。偏由建康遞到急報,乃是左仆射劉穆之,得病身亡。
裕恃穆之為腹心,府事統歸他主裁,忽然病死,頓令裕內顧懷憂,當即決意東歸,留次子義真為安西將軍,都督雍梁秦州軍事,鎮守關中。義真年僅十三,特使諮議將軍王修為長史,王鎮惡為司馬,沈田子毛德祖傅弘之為參軍從事,留輔義真,自率諸軍啟行。既知勃勃為患,乃使幼子守秦,裕亦有此失策,令人不解!三秦父老,各詣軍門泣阻道:「殘民不沾王化,已閲百年,今復得睹漢儀,人人相賀,長安十陵,是公祖墓,咸陽宮闕,是公舊宅,去此將何往呢?」裕祖乃漢高帝弟交,曾見前文,故秦民所言如此。裕只以受命朝廷,不得擅留為辭。


  
且言:「有次子義真及諸文武共守此土,可保無虞。」吾誰欺?欺天乎?秦民只好退去。王鎮惡恃功貪恣,盜取庫財,不可勝記。又與沈田子等不和,田子屢次白裕,謂:「鎮惡貪婪不法,且家住關中,不可保信。」裕終不問。至裕啟程時,又與傅弘之同申前議。裕答道:「猛獸不如群狐,卿等十餘人,難道怕一王鎮惡麼?」此語益錯。語畢即行,自洛入河,開汴渠以歸。
夏主勃勃,聞裕已東歸,便召王買德問計,欲奪關中。買德道:「關中為形勝地。裕乃令幼子居守,匆匆東返,無非欲急去篡晉,不暇顧及中原,一語窺破。我若不再取關中,尚待何時?青泥上洛,是南北險要,可先遣遊軍截住,再發兵東塞潼關,斷他水陸要道,然後傳檄三輔,兼施威德,區區義真,如網罟中物,自然手到擒來了。」勃勃大喜,遂命子赫連璝率兵二萬,南向長安。前將軍赫連昌,往屯潼關,使買德為撫軍長史,出據青泥,自率大軍繼進。璝至渭陽,秦民多降。關中守將沈田子傅弘之等,督兵出禦,因聞夏兵勢盛,不敢前進,但退守劉回堡,遣使還報劉義真。


  
王鎮惡語王修道:「劉公以十歲兒付我儕,理當竭力匡輔,今大敵當前,擁兵不進,試問虜何時得平?」說著,即遣還來使,自率部曲往援。田子得使人返報,益恨鎮惡,隨即造出一種訛言,謂:「鎮惡將自王關中,送歸義真,殺盡南人。」軍士聞言,當然驚惶。及鎮惡到來,由田子邀入傅弘之營,詐稱有密計相商,請屏左右。
鎮惡貿然徑入,突被田子宗黨沈敬仁,一刀刺死,復矯稱:「劉太尉密令,謂鎮惡系前秦王猛孫,反覆難恃,所以加誅」云云。弘之本未與田子同謀,驟遭此變,急忙奔還長安,告知王修。修擁義真披甲登城,潛令軍士埋伏城外,等到田子返報,即發伏拿下田子,責他擅殺大將,斬首徇眾。當下命冠軍將軍毛修之,代為司馬,與傅弘之同出拒戰,連破夏兵,夏兵乃退。
王修遣人報知劉裕,裕表贈鎮惡為左將軍青州刺史,別遣彭城內史劉遵考為并州刺史,領河東太守,出鎮蒲阪。征荊州刺史劉道憐為徐兗二州刺史,調徐州刺史劉義隆出鎮荊州。義隆系裕第三子,年尚幼弱,輔以劉彥之張邵王曇首王華等人,四方重鎮,統用劉氏子弟扼守,劉裕心術,不問可知了。已而相國宋公的榮封,及九錫殊禮,聯翩下詔,裕居然受封。
正要將篡立事下手進行,偏得關中警耗,乃是長安大亂,夏兵四逼,非但秦地難守,連愛子義真都命在須臾。裕不禁着忙,急遣輔國將軍蒯恩,率兵西往,召還義真,再派右司馬朱齡石為雍州刺史,代鎮關中。齡石臨行,裕與語道:「卿到長安,速與義真輕裝出關,待至關外,方可徐行,若關右必不可守,即與義真俱歸便了。」既知愛子,何必令守關中?齡石領命而去。
裕又遣齡石弟超石,宣慰河洛,隨後繼進,才稍稍放下憂心。
哪知關中變亂,統是義真一人釀成。所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義真年少好狎,賞賜無節,王修每加裁抑,為眾小所嫉視,遂日進讒言,誣修謀反。義真不明曲直,便使嬖人劉乞等,刺殺王修,於是人情疑駭,無復固志。
義真悉召外兵入衛,閉門拒守,這消息傳入夏境,赫連勃勃,即發兵南下,佔據關中郡縣,復自率親軍入踞咸陽,截斷長安樵汲,長安大震。義真自然向裕乞援,到了蒯恩入關,促義真即日東歸。偏義真左右,志在子女玉帛,一時未肯動身;及齡石踵至,再三敦促,義真乃出髮長安。部下趁勢大掠,滿載婦女珍寶,方軌徐行,傅弘之蒯恩隨着,一日只行十里。
忽聞夏世子赫連璝,輕騎追來,弘之急白義真,勸他棄了輜重,趕緊出關。義真還不肯從。俄而夏兵大至,塵霧蔽天,弘之即令義真先行,自與蒯恩斷後,且戰且走。夏兵不肯捨去,儘管追躡,累得傅蒯兩人,力戰了好幾日,殺得人困馬乏,才到青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