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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P 291


作者:蔡東藩
頁數:291 / 325
類別:古典小說

 

唐史演義

作者:蔡東藩
第291,共325。
張實且貽書徐州,為勛設計道:「今國兵盡在城下,西方必虛,將軍可出略宋毫,攻他後路,他必解圍西顧,將軍設伏要害,兜頭迎擊,實等出城中兵,追躡後塵,前後夾攻,定可破敵。」勛正慮承訓進逼,更兼曹翔部將朱玫,拔豐縣,克下邳,緊報日至,急得不知所措,鎮日間禱神飯僧,妄期冥佑。及既得實書,乃仍使龐舉直許佶留守,自引兵出城西行,並覆書返報張實。實與張儒日禦官軍,官軍縱火焚寨,儒實兩人,沒法抵禦,退保外城。

承訓督軍攻撲,城上箭如飛蝗,射死官軍數千人,承訓暫退,但遣辯士至城下,勸令降順。儒實等哪裡肯從?唯張玄稔系徐州舊將,陷沒賊中,心常憂憤,夜召親黨數十人,密謀歸國,得眾贊成,乃令心腹張皋,出白承訓,約期殺賊,願為內應。承訓大喜,厚待張皋,令返報如約。玄稔即使部將董厚等,埋伏柳溪亭,然後邀兩張入亭宴飲。



  
酒未及半,擲杯為號,董厚等持刀搶入,手起刀落,將兩張揮作四段,並搜殺兩張私黨,城中大擾。玄稔出諭兵民,示以逆順利害,眾心才定。越宿開門出降,膝行至承訓前,涕泣謝罪。承訓下座慰勞,親自扶起,即宣敕拜為御史中丞,饋賜甚厚。

玄稔乃復進策道:「今舉城歸國,四遠未知,請詐為城陷,引眾趨符離及徐州,賊黨不疑,定可悉數擒獲了。」承訓允諾。承訓本無將才,惟收降玄稔,頗得推誠相與之術。玄稔還入城中,夜令部下負薪數千束,擲積城下,一俟天明,燃火焚薪。

九城陷伏,便率眾出趨符離,佯稱敗軍。符離守將,開城納入,被玄稔一刀殺斃,號令兵民,勸諭歸國,眾皆聽命。玄稔收得兵士萬人,亟趨徐州。龐舉直許佶,已有所聞,登陴拒守。

玄稔引兵圍城,先諭守卒道:「朝廷但誅逆黨,不殺良民,汝等奈何為賊守城?若尚狐疑,恐盡成魚肉了。」守卒聞言,或棄甲,或投兵,下城遁去。崔彥曾故吏路審中,開門納官軍,龐舉直許佶,自北門出走。玄稔亟遣兵往追,得斬舉直與佶。

周重等赴水自盡,所有前戍桂州的叛卒,一一按名收捕;無論親屬,一概誅夷,駢死至數千人,徐州乃平。


  

龐勛將兵二萬,自石山西出,沿途焚掠,鷄犬不留。康承訓引步騎八萬,西嚮往擊,使朱邪赤心為先鋒,追勛至亳州。勛正大掠宋毫,猝遇沙陀騎兵,不戰而潰,遁至蘄水,官軍大集,縱擊賊眾,賊多溺死,勛亦斃命。越數日始得勛屍,梟首傳示,遠近賊寨,皆自殺守將,次第請降。

惟吳迥守住濠州,不肯歸命,馬舉屢攻未下,自夏及冬,城中食盡,甚至殺人充食,吳迥乃突圍夜出,由舉勒兵追剿,殺獲殆盡。迥竄死昭義,一番叛亂,自是蕩平。朝廷頒詔賞功,進康承訓同平章事,兼河東節度使,杜慆為義成節度使,張玄稔為右驍衛大將軍,辛讜為亳州刺史,朱邪赤心特別召見,賜姓名為李國昌,授左金吾上將軍,即就雲州置大同軍,賜以旌節,並處置徐州後事,乃在徐州設觀察使,統徐濠宿三州。惟泗州置團練使,劃隷淮南,未幾復令在徐州置感化軍,特設節度使,以資彈壓。

康承訓為廷臣所劾,說他討龐勛時,一再逗撓,虛報功績,竟迭貶至恩州司馬,這也未免罪輕罰重了。

語淡旨永。

且說懿宗在位十年,也未立後,獨寵幸淑妃郭氏,氏生一女,數年不能言,忽張口說道:「今日始得活了。」懿宗大為驚異,及年已長成,姿貌不過中人,獨得懿宗鍾愛,封為同昌公主。右拾遺韋保衡,美秀而文,為郭淑妃所賞識,遂與懿宗熟商,願將同昌公主,嫁與為妻。臨嫁時,盡出宮中珍玩,作為奩資,並在皇宮附近,賜宅一區,窗戶俱用雜寶為飾,器皿一切,非金即銀,甚至井欄藥臼,亦由金銀製成,耗費約五百萬緡,所行婚儀,備極奢華,就是從前太平安樂兩公主,與她相較,也几乎稍遜一籌。

韋保衡得此貴婦,當然奉若天神,不敢少忤,除入朝辦事外,時常居處內宅,與公主敦伉儷歡。郭淑妃愛女情深,隨時探問,或且留宴主第,深夜不歸,宮禁裡面,免不得生出一種謡諑,說是丈母女婿,也有曖昧情事,這恐是捕風捉影,不足為憑,小子不敢妄斷,不過援據史傳,有聞必錄。不肯諷蔑郭氏,便是下筆忠厚。當時懿宗愛妃及女,一任出入自由,毫不過問。

韋保衡得遷授翰林學士,咸通十一年間,曹確罷相。韋氏快婿,竟得與兵部侍郎悰,戶部侍郎劉瞻,同時入相,並握樞機。故相高璩早卒,徐商亦已罷去,楊收坐罪竄死,只路岩尚在相位。岩因保衡是皇親國戚,格外交歡,遂與他串同一氣,表裡為奸。

一班蠅營狗苟的臣僚,樂得趨承伺候,希沐餘光,遇有反對人物,群起彈擊,時人目他為牛頭阿旁,無非說他陰惡可畏,與鬼相同。

但天下禍福無常,禍為福倚,福為禍伏,保衡尚主,僅及年餘,偏公主得了一種絶症,臥床不起,醫官二十餘人,同時診治,想不出甚麼起死回生的方法,勉強擬進一兩張藥方,配服全不濟事,奄奄數日,玉殞香消。郭淑妃陡失愛女,當然痛悼,就是懿宗亦悲念不休,自製輓歌,飭群臣畢和,又令宰相以下,盡往弔祭。追封公主為衛國公主,予謚文懿。一面捕獲醫官二十餘人,說他用藥錯誤,冤死公主,竟不令分辯,一併處斬。

且將醫官親族三百餘人,悉數系獄。胡亂得很。宰相劉瞻,召集言官,囑令勸阻,言官以天威難測,各為保全身家起見,不敢進陳。瞻乃自草奏牘,即日進呈,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