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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傳    P 149


作者:佚名
頁數:149 / 155
類別:古典小說

 

海瑞傳

作者:佚名
第149,共155。
正值知府升堂,比追周文玉。觀德在頭門觀望,只見裡面逼打,心如刀割。禁子帶出收監。觀德跟到監門口,放聲大哭,拜求禁子,要入監看視父親。不知入監如何,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太平獄周觀德探父 登州府楊龍貴訪朋



  
髫齡才智兩雙全,雪恨伸冤告訴便。

自是蒼天多福善,篤生孝子世芳傳。

話說周觀德看見禁子拖父親進監,趕到牢門上,叫道:「監門上的伯伯,方纔拖進去的這個犯人,乃是我的父親。我家住在池州府青陽縣。我同母親一路前來,母親半路被強人搶去,我單身求乞至此。萬望伯伯慈悲,放我進去見父親一面,感恩不淺。」禁子道:「看你小小年紀,倒有孝順之心。我放你進去,但見了就要出來。」觀德道:「這個自然。」禁子放開牢門,觀德進去,倒身就拜,道:「伯伯,不知我父親在哪裡,要求指點。」禁子道:「你起來,跟我去。」禁子領了觀德,彎彎曲曲來到一處,用手指道:「你父親就在這裡。」觀德舉目一看,只見烏黑黑不見天日,不覺放聲就哭。禁子道:「小子不要哭,你聽裡面呻吟的,就是你父親。」觀德睜眼一看,摸摸有一人伏在押床。觀德上前抱住哭道:「爹爹呵!孩兒觀德在此看你。」文玉忽聽此言,吃了一驚,忙舉目一看,大叫道:「兒呵!你因何知我受苦,來到此間?我且問你,祖父病體可好麼?」觀德道:「爹爹呵,說來也傷心!待孩兒細細稟明。但父親押在床上,如何過得?萬望禁長伯伯行個陰功,暫放出片時,感恩不淺。」禁子便把押床開了。

文玉爬起坐下,便叫:「兒呵!你今快把家中情由,細細說與我聽。」觀德雙眼流淚道:「爹爹嚇!自從爹爹起身之後,公公病勢沉重。誰想地方官府追臓,到家拿我娘兒兩個,可憐公公立刻驚死。母親只得將妹子賣了與趙員外家。多虧趙家伯母,憐我母子遭難,將妹妹收作養媳,贈銀二十兩為公公殯殮之用。次日差人帶上公堂,縣官把我母子拶起,要追臓物入官。喚鄰里審問,各言周家貧窮,縣官就將房子封鎖變賣,又把我母子兩個召媒官賣。又虧趙廷章伯伯叫人假作客商,當買我二人;贈我盤費,叫我母子來太平府探聽父親。我母子行至半途,可憐又被強人把母親搶去。孩兒跌落山坑,幸得不死,一路求乞到此。」



  
文玉聽說,大叫一聲,跌倒在地。觀德連忙扶起抱位,連叫:「爹爹醒來!」文玉悠悠迴轉,號哭道:「父親嚇,生我孩兒不肖,連累父親。此仇何日得報!賢妻嚇!你自來女德賢淑,今日因我累你,被賊搶去,不知生死。兒嚇!你年紀幼小,害你一路受苦,我心如刀割。兒呵,我想此番實遭難,多是大盜林三扳害為父的,只怕多凶少吉了。」觀德道:「爹爹呵!你今且自寬心。兒聞海爺又復任南直操江,不日到任。待孩兒趕到南直,與爹爹申冤。又要尋找母親,那時自有團圓。」文玉道:「兒嚇,你年少有膽,既然如此,事不可遲,快往南京告狀要緊。」商量定當,禁子催促出監。觀德無奈,只得別了父親,出了監門,不表。

且說楊龍貴,字天榮,乃揚州人氏。父親官拜兵部尚書,只因鄉試,火速趕回。不意遇著猛虎,性命几乎不保。幸得義士周文玉贈銀,方得回家。叨蒙祖父蔭庇,得中舉人。已經赴過鹿鳴宴,打點行囊上京。一心唸唸不忘周文玉之恩。暗想:「此番路由山東經過,不免徑進登萊道衙署,拜見恩人一面,此心方安。」便問家人楊德:「前方是甚麼地方?」楊德道:「是登州城了。」龍貴道:「既如此,你們去尋一個潔淨飯店歇下。」

主僕二人進店,把行李歇下,用了中飯。

公子打扮作書生模樣,也不帶家人,也不騎馬,步行到道爺衙門。叫一聲道:「聽事的,我是京中兵部尚書楊老爺公子。有個好友周文玉,他說哥哥周文桂在署作幕,煩你與我通報。」

聽事的聽了此言,把公子上下細看,說道:「楊公子,你說是現任兵部公子,小人不敢得罪。那周文桂,他是殺人劫賊,正在緝拿,公子還來問他?」公子道:「怎見他是殺人劫賊?」

聽事的便把阿牛殺死公子,自身逃走,連累周文桂夾打成招,如今監禁在牢,只怕嚴刑追逼,性命難保。公子聽了叫道:「呵呀!如此說來,非常之禍了!我且問你,她有個兄弟周文玉,可曾來麼?」聽事道:「並沒有甚麼兄弟來。」公子道:「這也奇了。」心中一想:「必須進監去問周文桂,便知伊弟下落。」

即便辭了聽事,來到監口,叫聲:「禁子何在?」禁子出來應道:「你是何人?」公子道:“我是京中兵部楊老爺公子。

有個朋友周文桂在監,我要見他,煩你引進。”說罷,袖中取出一小包付與禁子。禁子接了,放進公子,領到文桂號房。禁子叫道:「周文桂,這是一位京都兵部楊老爺的公子,前來看你。」文桂不知其中曲折,立起身來問道:「仁兄,小弟與兄從無會面。如何落難在監,敢承不棄,前來看顧?請道其詳。」

公子道:「小弟楊龍貴,夏間在太平府與文玉相會,結為生死之交。他說要來登萊道署中會仁兄。弟因鄉試已迫,不能同行。今特來會他,不想仁兄遭此大變。不知令弟在於何處,弟要見他。」

文桂聽說,心中疑惑。說道:“楊兄呵,不說起舍弟還可,說起他來,着實可惱。春間他寄書來說失館,家中艱難。故我對東翁說後,立刻差人寄回銀兩,叫他到署辦事。不想到了秋間,他自己不來,也無書信通知,只叫小弟妻舅袁阿牛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