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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補    P 8


作者:陶岳
頁數:8 / 18
類別:中國古代史

 

五代史補

作者:陶岳
第8,共18。
房知溫為青州節度,封東平王,所為不法,百姓苦之。一旦,有從事張澤者,素好嗜鰲,忽暴卒,但心頭微暖,家人未即殮。經宿而活,自雲為泰山所追,行未幾,過一公宇,門庭甚壯。既見有人衣紫,據案而坐,自謂之府君,叱澤曰:「何故食鰲過差耶?」言訖,有執筆挾簿引羣鬼,皆怪狀,攜以鼎鑊刀機一作鋸。之具至,擒澤投於沸鼎中,移時,復用鐵叉撥出,以刀支解,去骨肉,然後烹飪,大抵亦如治鱉之狀。既熟,諸鬼分啖。凡出自鼎鑊,至於支解,又至於分啖,其於慘毒苦痛之狀,皆名狀所不及。如此者近數十度,府君始恕之,且問曰:「汝受諸苦如何,爾其敢再犯乎?」答曰:「不敢。」於是遣去。將行,府君又於案上取一物,封之甚固,授澤曰:「為吾將此物與房知溫,不法之事宜休矣。」澤領而置於懷,遂覺。知溫聞知澤復活,遽使人肩舁入府而問之,澤備以所受之苦對,仍於懷中探取封物付溫,即錦被角也。知溫大駭曰:「吾昨覺體寒如中瘧,擁被就火,忽聞足下無疾而卒,遂驚起,不虞一角之被為火所燒,此其是乎!」遽取被視之、不差豪釐。知溫顫慄,不知所措,謂澤曰:「足下之過小耳,尚如此,老夫不知如何也。」自是知溫稍稍近理。

宋齊丘投姚洞天



  
宋齊丘,豫章人。父嘗在鍾傳幕下,齊丘素落魄,父卒,家計蕩盡,已在窮悴,朝夕不能度。時姚洞天為淮南騎將,素好士,齊丘欲謁之,且囊空無備紙筆之費,計無所出,但於逆旅杜門而坐,如此殆數日。鄰房有散樂女尚幼,問齊丘曰:「秀才何以數日不出?」齊丘以實告,女嘆曰:「此甚小事,秀才何吝一言相示耶?」乃惠以數緡。齊丘用市紙筆,為詩詠以投洞天,其略曰:「某學武無成,攻文失志,歲華蹭蹬,身事蹉跎。胸中之萬仞青山,壓低氣宇;頭上之一輪紅日,燒盡風雲。加以天步陵遲,皇綱廢絕,四海淵黑,中原血紅,挹飛蒼走黃之辨,有出鬼沒神之機。」洞天怒其言大,不即接見。齊丘窘急,乃更其啟,翌日復至,其略曰:「有生不如無生,為人不若為鬼。」又云:「其為誠懇萬端,只為飢寒兩字。」洞天始憫之,漸加以拯救。徐溫聞其名,召至門下。及昪之有江南也,齊丘以佐命功,遂至將相,乃上表以散樂女為妻,以報宿惠,許之。

黃損不調


  

黃損,連州人。少有大志,其為學,務於該通。嘗上三書,號曰《三要》,大約類《陰符》、《鬼谷》。同光初,應進士,以此書投於公卿間,議者以為有王佐才。洎登第歸,會劉龔南稱霸,損因獻十策求入幕府,其言多指切權要,由是眾疾之。然以其掇朝廷名第,不可坐廢,踰年始授永州團練判官。未幾,又得足疾,遂退居於永州北滄塘湖上,以詩酒自娛。先是,損嘗學於廬山,與桑維翰、宋齊丘相遇,每論天下之務,皆出損下,損亦自負。居無何,同遊五老峰,路遇磐石,因憩歇。頃之,有叟長嘯而至,亦憩於側,損等皆不悅。既而,叟指桑維翰、宋齊丘曰:「公等皆至將相,各不得其死。」次指損曰:「此子有道氣,可以隱居,若求名宦,不過一方州從事爾,宜思之。」損甚怒,叟曰:「休戚之數定矣,吾先知者,何怒耶!」三人始異之,將再問其事,此叟不顧而去。其後皆然。

何仲舉及第

何仲舉,營道人。美姿容,年十三,俊邁絕倫。時家貧,輸稅不及限。李皋為營道令,怒之,乃荷項係獄,將檟楚焉。或有言於皋曰:「此子雖丱,能為詩,往往間立成,希明府一察之。」皋聞,遽召而問曰:「知汝有文,且速敏,今日之事,若能文不加點,為一篇以自述,吾當貸汝。」仲舉援筆而成,曰:「似玉來投獄,拋家去就枷。可憐兩片木,夾卻一枝花。」皋大驚,自為脫枷,延上廳,與之抗禮,自是仲舉始銳意就學。天成中,入洛。時秦王為河南尹,尤重士,仲舉與張杭、江文蔚俱遊其門。及其東薦也,公舉數百人,獨以仲舉為擅場。仲舉因獻詩曰:「碧雲章句纔離手,紫府神仙盡點頭。」秦王大悅,稱賞不已,故一舉上第。及歸,遇文昭馬氏承製,依唐太宗故事,於天策府置十八學士,以皋為學士之首,且執政柄,而仲舉自以出於皋之門下,雖策名中朝,事皋未嘗暫懈,皋感悅,遂加引用。未幾,與之同列,及出,又為全、衡二州刺史。先是,湖南尤多詩人,其最顯者有沈彬、廖凝、劉昭禹、尚顏、齊己、虛中之徒,而仲舉在諸公間尤為輕淺。惟李皋獨推許之,往往對眾吟《秋日晚望》詩曰:「樹迎高鳥歸深野,雲傍斜陽過遠山。」以足扣地,嘆曰:「何仲舉乃詩家之高逸者也,諸官見取捨,其餘奴岳乃間氣爾。」故仲舉感皋之見知,卒能自奮,至於名節,亦終始無玷,論者以皋有知人之鑒。

徐寅擯棄

徐寅,登第歸閩中,途經大梁,因獻太祖《遊大梁賦》。時梁祖與太原武皇為讎敵,武皇眇一目,而又出自沙陀部落,寅欲曲媚梁祖,故詞及之,云:「一眼胡奴,望英威而膽落。」未幾,有人得其本示太原者,武皇見而大怒。及莊宗之滅梁也,四方諸侯以為唐室復興,奉琛為慶者相繼。王審知在閩中,亦遣使至,遽召其使,問曰:「徐寅在否?」使不敢隱,以無恙對。莊宗因慘然曰:「汝歸語王審知,父母之讎,不可同天。徐寅指斥先帝,今聞在彼中,何以容之?」使回,具以告。審知曰:「如此則主上欲殺徐寅爾。今殺則未敢奉詔,但不可用矣。」即日戒閽者不得引接,徐寅坐是終身止於秘書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