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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集 上    P 142


作者:蘇東坡
頁數:142 / 223
類別:古典詩

 

蘇東坡集 上

作者:蘇東坡
第142,共223。
夫言有大而非誇,達者信之,眾人疑焉。孔子曰:「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于斯文也。」孟子曰:「禹抑洪水。孔子作《春秋》。而予距楊、墨。」蓋以是配禹也。文章之得喪,何與于天,而禹之功與天地並,孔子、孟子以空言配之。不已誇乎。自《春秋》作而亂臣賊子懼。孟子之言行而楊、墨之道廢。天下以為是固然,而不知其功。孟子既沒,有申、商、韓非之學,違道而趨利,殘民以厚主,其說至陋也,而士以是罔其上。上之人僥倖一切之功。靡然從之,而世無大人先生如孔子、孟子者,推其本末,權其禍福之輕重,以救其惑,故其學遂行。秦以是喪天下,陵夷至于勝、廣、劉、項之禍,死者十八九,天下蕭然。洪水之患,蓋不至此也。方秦之未得志也,使復有一孟子,則申、韓為空言,作於其心,害于其事,作於其事,害于其政者,必不至若是烈也。使楊、墨得志于天下,其禍豈減於申、韓哉!由此言之,雖以孟子配禹可也。

太史公曰:「蓋公言黃、老,賈誼、晁錯明申、韓。」錯不足道也,而誼亦為之,余以是知邪說之移人。雖豪傑之士有不免者,況眾人乎!自漢以來,道術不出於孔氏,而亂天下者多矣。晉以老莊亡,梁以佛亡,莫或正之,五百餘年而後得韓愈,學者以愈配孟子,蓋庶幾焉。愈之後三百有餘年而後得歐陽子,其學推韓愈、孟子以達于孔氏,著禮樂仁義之實,以合于大道。其言簡而明,信而通,引物連類,折之於至理,以服之人心,故天下翕然師尊之。自歐陽子之存,世之不說者。嘩而功之,能折困其身,而不能屈其言。士無賢不肖不謀而同曰:「歐陽子,今之韓愈也。」



  
宋興七十餘年,民不知兵,富而教之,至天聖、景極矣,而斯文終有愧於古。士亦因陋守舊,論卑氣弱。自歐陽子出,天下爭自濯磨,以通經學古為高,以救時行道為賢,以犯顏納諫為忠。長育成就,至嘉末,號稱多士。歐陽子之功為多。嗚呼,此豈人力也哉?非天其孰能使之!

歐陽子沒十有餘年,士始為新學,以佛老之似,亂周孔之真識者憂之。賴天子明聖,詔修取士法,風厲學者專治孔氏,黜異端,然後風俗一變。考論師友淵源所自,復知誦習歐陽子之書。予得其詩文七百六十六篇于其子,乃次而論之,曰:「歐陽子論大道似韓愈,論事似陸贄,記事似司馬遷,詩賦似李白。此非余言也,天下之言也。」歐陽子諱修,字永叔。既老,自謂六一居士雲。

【八境圖後序】

南康江水,歲歲壞城。孔君宗翰為守,始作石城,至今賴之。某為膠西守。孔君實見代,臨行出《八境圖》求文與詩,以遺南康人,使刻諸石。其後十七年,某南遷過郡,得遍覽所謂八境者,則前詩未能道其萬一也。南康士大夫相與請于某曰:「詩文昔嘗刻石,或持以去,今亡矣。願覆書而刻之。」時孔君既沒,不忍違其請。紹聖元年八月十九日。


  

【聖散子後敘】

《聖散子》主疾,功效非一。去年春,杭之民病,得此藥全活者,不可勝數。所用皆中下品藥,略計每千錢即得千服,所濟已及千人。由此積之,其利甚博。凡人欲施惠而力能自辦者,猶有所止,若合眾力,則人有善利,其行可久,今募信士就楞嚴院修制,自立春後起施,直至來年春夏之交,有入名者,徑以施送本院。昔薄拘羅尊者,以訶梨勒施一病比丘,故獲報身,身常無眾疾,施無多寡,隨力助緣。疾病必相扶持。功德豈有限量,仁者惻隱,當崇善因。吳郡陸廣秀才,施此方並藥,得之於智藏主禪月大師寶澤,乃鄉僧也。其陸廣見在京施方並藥,在麥曲巷居住。

【送人敘】

士之不能自成,其患在於俗學。俗學之患,枉人之材,窒人之耳目,誦其師傳造字之語,從俗之文,才數萬言,其為士之業盡此矣。夫學以明禮,文以述志,思以通其學,氣以達其文。古之人道其聰明,廣其聞見,所以學也,正志完氣,所以言也。王氏之學,正如脫槧,案其形模而出之,不待修飾而成器耳,求為桓璧彞器,其可乎?

【送水丘秀才敘】

水丘仙夫治六經百家說為歌詩,與揚州豪俊交遊,頭骨磽然,有古丈夫風。其出詞吐氣,亦往往驚世俗。予知其必有用也。仙夫其自惜哉。今之讀書取官者,皆屈折拳曲,以合規繩,曾不得自伸其喙。仙夫恥不得為,將歷琅琊,之會稽,浮沅湘,溯瞿塘,登高以望遠,搖槳以泳深,以自適其適也。過予而語行。予謂古之君子,有絶俗而高,有擇地而泰者,顧其心常足而已。坐于廟堂,君臣賡歌,與夫據稿梧擊朽枝而聲犁然,不知其心之樂奚以異也。其在窮也,能知舍。其在通也,能知用。予以是卜仙夫之還也,仙夫勉矣哉!若夫習而不試,往即而獨後,則仙夫之屐可以南矣。

【獵會詩敘】

雷勝,隴西人。以勇敢應募得官,為京東第二將。武力絶人,騎射敏妙。按閲于徐,徐人欲觀其能,為小獵城西。又有殿直鄭亮、借職繆進者,皆騎而從,弓矢刀槊,無不精習;而駐泊黃宗閔,舉止如諸生,戎裝輕騎,出馳絶眾。客皆驚笑樂甚。是日小雨甫晴,土潤風和,觀者數千人。曹子桓云:建安十年始定冀州,AA52貊貢良弓,燕代獻名馬。時歲之春,勾芒司節,和風扇物,弓燥手柔,草茂獸肥,與兄子丹獵于鄭西,手獲獐鹿九,狐兔三十。馳騁之樂,邊人武吏,日以為常。如曹氏父子,橫槊賦詩以傳于世,乃可喜耳。眾客既各自寫其詩,因書其末,以為異日一笑。

【講田友直字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