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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利奧蘭納斯    P 23


作者:莎士比亞
頁數:23 / 32
類別:外國戲劇

 

科利奧蘭納斯

作者:莎士比亞
第23,共32。
仆乙: 好,我就去告訴他。(下。)
仆丙: 你住在什麼地方?
科利奧蘭納斯: 在蒼天之下。
仆丙: 在蒼天之下!


  
科利奧蘭納斯: 是的。
仆丙: 那是在什麼地方?
科利奧蘭納斯: 在鷂子和烏鴉的城裡。
仆丙: 在鷂子和烏鴉的城裡!這個蠢驢!那麼你是和烏鴉住在一起的嗎?
科利奧蘭納斯: 不;我並不侍候你的主人。
仆丙: 怎麼,你是來和我們老爺打交道的嗎?
科利奧蘭納斯: 喂,反正不是跟你們太太打交道就是好事。別盡說廢話了,到酒席上侍候去吧。(將仆丙打走。)


  
奧菲狄烏斯及仆乙上。
奧菲狄烏斯: 這傢夥在什麼地方?
仆乙: 這兒,老爺。倘不是恐怕驚吵了裡面的各位老爺,我早就把他當狗一樣打得半死了。
奧菲狄烏斯: 你是從哪兒來的?你要什麼?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不說話?說吧,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科利奧蘭納斯: (取下面巾)塔勒斯,要是你還不認識我,看見了我的面,也想不到我是什麼人,那麼我必須自報姓名了。
奧菲狄烏斯: 你叫什麼名字?(眾仆退後。)
科利奧蘭納斯: 我的名字在伏爾斯人的耳中是不好聽的,你聽見了會覺得刺耳。
奧菲狄烏斯: 說,你叫什麼名字?你有一副淩然不可侵犯的容貌,你的臉上有一種威嚴;雖然你的裝束這樣破舊,卻不像是一個庸庸碌碌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科利奧蘭納斯: 準備皺起你的眉頭來吧。你還不認識我嗎?
奧菲狄烏斯: 我不認識你。你的名字呢?
科利奧蘭納斯: 我的名字是卡厄斯·馬歇斯,我曾經把極大的傷害和災禍加在你和一切伏爾斯人的身上;我的姓氏科利奧蘭納斯就是最好的證明。辛苦的戰役、重大的危險、替我這負恩的國家所流過的血,結果只是換到了這一個空洞的姓氏,為你對我所懷的怨恨留下一個創巨痛深的記憶。只有這名字剩留著;殘酷猜嫉的人民,得到了我們那些懦怯的貴族的默許,已經一致遺棄了我,抹煞了我一切的功績,讓那些奴才們把我轟出了羅馬。這一種不幸的遭遇,使我今天來到你的家裡;不要誤會我,以為我想來向你求恩乞命,因為要是我怕死的話,我就應該遠遠地躲開你;我只是因為出於氣憤,渴想報復那些放逐我的人,所以才到這兒來站在你的面前。要是你也有一顆復仇的心,想要替你自己和你的國家洗雪恥辱,現在就是你的機會到了,你正可以利用我的不幸,達到你自己的目的,因為我將要用地獄中一切餓鬼的怨毒,來向我的腐敗的祖國作戰。可是你要是沒有這樣的膽量,也不想追求遠大的前程,那麼一句話,我也已經厭倦人世,願意伸直我的頸項,聽任你的宰割,讓你一泄這許多年來鬱積在心頭的怨恨;你要是不殺我,你就是個傻瓜,因為我一向是你的死敵,曾經從你祖國的胸前濺下了無數噸的血;要是讓我活在世上,對於你永遠是一個恥辱,除非你能夠跟我合作。
奧菲狄烏斯: 啊,馬歇斯,馬歇斯!你所說的每一個字,已經從我心裡薙除了舊日的怨恨,不再存留一些芥蒂。要是朱庇特從那邊的雲中宣示神聖的詔語,說,「這是真的,」我也不會相信他甚於相信你,高貴無比的馬歇斯。讓我用我的胳臂圍住你的身體;我這樣擁抱著我的劍砧,熱烈而真誠地用我的友誼和你比賽,正像我過去雄心勃勃地和你比賽著勇力一樣。我告訴你,我曾經熱戀著我的妻子,為她發過無數摯情的嘆息;可是我現在看見了你,你高貴的英雄!我的狂喜的心,比我第一次看見我的戀人成為我的新婦,跨進我的門檻的時候還要跳躍得厲害。嗨,戰神,我對你說,我們已經有一支軍隊準備行動;我已經再度下了決心,一定要從你的胸前割下一塊肉來,即使犧牲自己的一隻胳臂,也是甘心的。你曾經打敗我十二次,每天晚上我都做著和你交戰的夢;在我的睡夢之中,我們常常一起倒在地上,爭著解開彼此盔上的扣子,拳擊著彼此的咽喉,等到夢醒以後,已經無緣無故地累得半死了。尊貴的馬歇斯,即使我們和羅馬毫無仇恨,只是因為你被他們放逐了出來,我們也會動員一切十二歲以上七十歲以下的男子,把戰爭的洶湧的洪流傾倒在羅馬忘恩的心臟裡。來啊!進去和我們那些善意的元老們握握手,他們現在正要向我告別;他們雖然還沒有想到要把羅馬吞併,可是已經準備向你們的領土進攻了。
科利奧蘭納斯: 感謝神明!
奧菲狄烏斯: 所以,沉鷙雄毅的將軍,要是你願意為報復自己的仇恨而做我們的前導,我可以分我的一半軍力歸你節制;你既然對於自己國中的虛實瞭如指掌,就可以憑著你自己的經驗決定進軍的方策;或者直接向羅馬本城進攻,或者在僻遠的所在猛力騷擾,讓他們在滅亡以前,先受到一些驚恐。可是進來吧;讓我先介紹你見見幾個人,取得他們的準許。一千個歡迎!我們已經盡釋前嫌,變成了一心一德的友人。把你的手給我;歡迎!(科利奧蘭納斯、奧菲狄烏斯同下。)
仆甲: (上前)真是意想不到的變化!
仆乙: 我可以舉手為誓,我還想用棍子打他呢;可是我心裡總覺得他這個人是不能憑他的衣服判斷他是個什麼人的。
仆甲: 他的臂膀多麼結實!他用兩個指頭把我掇來掇去,就像人們拈弄一個陀螺似的。
仆乙: 哦,我瞧著他的臉,就知道他有一點不同凡俗的地方;我覺得他的臉上有一種——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