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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P 17


作者:房玄齡
頁數:17 / 458
類別:中國古代史

 

晉書 下

作者:房玄齡
第17,共458。
闢別駕、太尉掾,並不就。以家貧,求試守繁昌令,始節酒自厲,甚有能名。遷尚書郎。豫討齊王冏,賜爵陰平男。累轉司徒左長史。復求外出,為建武將軍、樂安太守。與郡人光逸晝夜酣飲,不視郡事。成都王穎為太弟,召為中庶子,遂與謝鯤、王澄、阮修、王尼、畢卓俱為放達。

嘗過河南門下飲,河南騶王子博箕坐其傍,輔之叱使取火。子博曰:「我卒也,惟不乏吾事則已,安復為人使!」輔之因就與語,嘆曰:「吾不及也!」薦之河南尹樂廣,廣召見,甚悅之,擢為功曹。其甄拔人物若此。



  
東海王越聞輔之名,引為從事中郎,復補振威將軍、陳留太守。王彌經其郡,輔之不能討,坐免官。尋除寧遠將軍、揚州刺史,不之職,越復以為右司馬、本州大中正。越薨,避亂渡江,元帝以為安東將軍諮議祭酒,遷揚武將軍、湘州刺史、假節。到州未幾卒,時年四十九。子謙之。

謙之字子光。才學不及父,而傲縱過之。至酣醉,常呼其父字,輔之亦不以介意,談者以為狂。輔之正酣飲,謙之規而厲聲曰:「彥國年老,不得為爾!將令我尻背東壁。」輔之歡笑,呼入與共飲。其所為如此。年未三十卒。

畢卓字茂世,新蔡鮦陽人也。父諶,中書郎。卓少希放達,為胡毋輔之所知。太興末,為吏部郎,常飲酒廢職。比舍郎釀熟,卓因醉夜至其甕間盜飲之,為掌酒者所縛,明旦視之,乃畢吏部也,遽釋其縛。卓遂引主人宴于甕側,致醉而去。卓嘗謂人曰:「得酒滿數百斛船,四時甘味置兩頭,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及過江,為溫嶠平南長史,卒官。


  

王尼,字孝孫,城陽人也,或雲河內人。本兵家子,寓居洛陽,卓犖不覊。初為護軍府軍士,胡毋輔之與琅邪王澄、北地傅暢、中山劉輿、潁川荀邃、河東裴遐迭屬河南功曹甄述及洛陽令曹攄請解之。攄等以制旨所及,不敢。輔之等賫羊酒詣護軍門,門吏疏名呈護軍,護軍嘆曰:「諸名士持羊酒來,將有以也。」尼時以給府養馬,輔之等入,遂坐馬廄下,與尼炙羊飲酒,醉飽而去,竟不見護軍。護軍大驚,即與尼長假,因免為兵。東嬴公騰闢為車騎府舍人,不就。時尚書何綏奢侈過度,尼謂人曰:「綏居亂世,矜豪乃爾,將死不久。」人曰:「伯蔚聞言,必相危害。」尼曰:「伯蔚比聞我語,已死矣。」未幾,綏果為東海王越所殺。初入洛,尼詣越不拜。越問其故,尼曰:「公無宰相之能,是以不拜。」因數之,言甚切。又云:「公負尼物。」越大驚曰:「寧有是也?」尼曰:「昔楚人亡布,謂令尹盜之。今尼屋舍資財,悉為公軍人所略,尼今饑凍,是亦明公之負也。」越大笑,即賜絹五十匹。諸貴人聞,競往餉之。洛陽陷,避亂江夏。時王登為荊州刺史,遇之甚厚。尼早喪婦,止有一子。無居宅,惟畜露車,有牛一頭,每行,輒使子禦之,暮則共宿車上。常嘆曰:「滄海橫流,處處不安也。」俄而澄卒,荊土饑荒,尼不得食,乃殺牛壞車,煮肉啖之。既盡,父子俱餓死。

羊曼,字祖延,太傅祜兄孫也。父暨,陽平太守。曼少知名,本州禮命,太傅闢,皆不就。避難渡江,元帝以為鎮東參軍,轉丞相主簿,委以機密。歷黃門侍郎、尚書吏部郎、晉陵太守,以公事免。曼任達穨縱,好飲酒。溫嶠、庾亮、阮放、桓彞同志友善,併為中興名士。時州裡稱陳留阮放為宏伯,高平郗鑒為方伯,泰山胡毋輔之為達伯,濟陰卞壺為裁伯,陳留蔡謨為朗伯,阮孚為誕伯,高平劉綏為委伯,而曼為濌伯,凡八人,號兗州八伯,蓋擬古之八雋也。

王敦既與朝廷乖貳,覊錄朝士,曼為右長史。曼知敦不臣,終日酣醉,諷議而已。敦以其士望,厚加禮遇,不委以事,故得不涉其難。敦敗,代阮孚為丹陽尹。時朝士過江初拜官,相飾供饌。曼拜丹陽,客來早者得佳設,日宴則漸罄,不復及精,隨客早晚而不問貴賤。有羊固拜臨海太守,竟日皆美,雖晚至者猶獲盛饌。論者以固之豐腆,乃不如曼之真率。

蘇峻作亂,加前將軍,率文武守雲龍門。王師不振,或勸曼避峻。曼曰:「朝廷破敗,吾安所求生?」勒眾不動,為峻所害,年五十五。峻平,追贈太常。子賁嗣,少知名,尚明帝女南郡悼公主,除秘書郎,早卒。弟聃。

聃字彭祖。少不經學,時論皆鄙其凡庸。先是,兗州有八伯之號,其後更有四伯。大鴻臚陳留江泉以能食為谷伯,豫章太守史疇以大肥為笨伯,散騎郎高平張嶷以狡妄為猾伯,而聃以狼戾為瑣伯,蓋擬古之四凶。

聃初闢元帝丞相府,累遷廬陵太守。剛克粗暴,恃國戚,縱恣尤甚,睚眥之嫌輒加刑殺。疑郡人簡良等為賊,殺二百餘人,誅及嬰孩,所髡鎖復百餘。庾亮執之,歸於京都。有司奏聃罪當死,以景獻皇后是其祖姑,應八議。成帝詔曰:「此事古今所無,何八議之有!猶未忍肆之市朝,其賜命獄所。」兄子賁尚公主,自表求解婚。詔曰:「罪不相及,古今之令典也。聃雖極法,于賁何有!其特不聽離婚。」琅邪太妃山氏,聃之甥也,入殿叩頭請命。王導又啟:「聃罪不容恕,宜極重法。山太妃憂戚成疾,陛下罔極之恩,宜蒙生全之宥。」於是詔下曰:「太妃惟此一舅,發言摧咽,乃至吐血,情慮深重。朕往丁荼毒,受太妃撫育之恩,同於慈親。若不堪難忍之痛,以致頓弊,朕亦何顏以寄。今便原聃生命,以慰太妃渭陽之思。」於是除名。頃之,遇疾,恆見簡良等為祟,旬日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