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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 下    P 31


作者:蒲松齡
頁數:31 / 141
類別:古典小說

 

聊齋誌異 下

作者:蒲松齡
第31,共141。
(22)脂澤:婦女所用脂粉、香膏之類化妝品。

(23)略見床櫺:隱約望見臥榻和窗櫺。



  
(24)竊間,瞅機會。

(25)湖綿:湖州(今江蘇吳興)向產優質絲綿,稱湖綿。香屑,香料細末。

(26)賈后之故智:賈后的舊花招。賈后,指晉惠帝后賈南風,性荒淫放恣。嘗私雒南盜尉部某小吏,使人納之簏箱中,車載入宮,詐雲天上:供以好衣美食,與共寢處數夕,復贈以眾物,放出。後小吏被疑盜竊,拘審對簿,事始暴露。見《晉書。后妃傳》。

(27)慎秘,小心保密。

(28)族:滅族。

(29)嚴東樓:嚴世蕃,別號東樓,江西分宜人。明嘉靖間權奸嚴嵩之子。


  

官至工部左侍郎。世蕃性陰狠,憑藉父勢,招權納賄無厭。復豪奢淫縱,其治第京師,連三四坊,日與賓客縱倡樂,至居母喪亦然。嘉靖四十一年,以御史鄒應龍劾,謫戍雷州,未至而返。旋被南京御史林潤劾以大逆,于嘉靖四十四年被誅。參《明史。奸臣傳》附本傳。

(30)「高閣」四句:姬妾居住的畫閣林立使人目迷,處處綉帳香氣盈溢;年青的丫環服役奔走,鞋上綴着耀眼的珍珠。迷離,模糊、隱約;形容高閣眾多難辨。雛奴,幼婢。蹀躞,趨走給役的樣子。

(31)「顧淫籌一擲」四句:謂權奸縱慾,不過圖歡樂於一時,眾多姬妾,難免轉眼陷入被遺棄的境地。淫籌,據說嚴世蕃以白續汗巾為穢巾,每與婦人合,即棄其一,終歲計之,謂之淫籌。見《情史》。金屋變而長門,謂由受寵變為失寵。金屋,喻極華麗之屋。長門,漢宮名。漢武帝為太子時,帝姑長公主欲以其女阿嬌配帝。帝曰:「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是為陳皇后。後因無子及為巫蠱咒詛,罷居長門宮。見班固《漢武故事》。唾壺,據《情史》雲,嚴世蕃以美婢口承痰唾,謂之香唾壺。情田鞠為茂草,即前婢子所謂「荒疏」。《詩。小雅。小弁》:「踧踧周道,鞠為茂草。」

此借為隱喻。

(32)「空床」四句:寫姬妾遭冷落後失意傷懷的種種心緒情態。空床傷意,暗燭銷魂,謂孤燈長夜,空床獨守,今人傷心欲絶。凝眸寶幄,含顰玉台,謂曉愁理妝,夜難成寐。玉台,謂玉鏡檯,即玉飾妝台;寶幄,精美的床帳。

(33)「遂使」四句:承上文,謂因姬妾難耐孤寂,遂使權奸干縱酒荒淫之餘,為姬妾引人入府開方便之門;而郭生之流陶醉于美色迷人之境不知底里,競誤把這些姬妾當作天宮仙女。天宮,喻豪華府第。糟丘,謂縱酒荒淫。

溫柔鄉,喻美色迷人之境。注並見前。

(34)「倫楚」三句,謂卑污如嚴世蕃之類,其家中男女淫亂固不足增其羞;而一般盛蓄姬妾而任其閒曠者,則應視此為戒。傖楚:魏晉南北朝時吳人對楚人的鄙稱,意謂楚人荒陋鄙賤。嚴家江西分宜,于古為楚地,故藉以鄙稱之。帷薄,「帷薄不修」之省,詳卷四《念秧》注。廣田自荒;廣置田畝,任其荒蕪;喻盛蓄姬妾,而讓她們獨守空房。

喬女

平原喬生,有女黑醜:壑一鼻(1) ,跛一足。年二十五六,無問名者(2).邑有穆生,四十餘,妻死,貧不能續,因聘焉(3).三年,生一子。未幾,穆生卒,家益索(4) ;大困,則乞憐其母。母頗不耐之。女亦憤不復返,惟以紡織自給。有孟生喪耦,遺一子烏頭,裁周歲,以乳哺乏人,急於求配;然媒數言,輒不當意。忽見女,大悅之,陰使人風示女。女辭焉,曰:「饑凍若此,從官人得溫飽,夫寧不願?然殘醜不如人,所可自信者,德耳;又事二夫,官人何取焉!」孟益賢之,向慕尤殷,使媒者函金加幣而說其母(5).母悅,自詣女所,固要之(6) ;女志終不奪。母慚,願以少女字孟;家人皆喜,而孟殊不願。居無何,孟暴疾卒,女往臨哭盡哀。孟故無戚黨(7) ,死後,村中無賴悉憑陵之,傢具攜取一空,方謀瓜分其田產。家人亦各草竊以去(8) ,惟一嫗抱兒哭帷中。女問得故,大不平。聞林生與孟善,乃踵門而告曰:“夫婦,朋友,人之大倫也(9).妾以奇醜,為世不齒,獨孟生能知我;前雖固拒之,然固已心許之矣。今身死子幼,自當有以報知己。然存孤易(10),禦侮難;若無兄弟父母,遂坐視其子死家滅而不一救,則五倫中可以無朋友矣。

妾無所多鬚子君(11),但以片紙告邑宰;撫孤,則妾不敢辭。「林曰:」諾。「女別而歸。林將如其所教;無賴輩怒,成欲以白刃相仇。林大懼,閉戶不敢復行。女聽之數日,寂無音;及問之,則孟氏田產已盡矣。女忿甚,鋭身自詣官。官詰女屬孟何人,女曰:」公宰一邑,所憑者理耳。如其言妄,即至戚無所逃罪;如非妄,即道路之人可聽也。“官怒其言戇(12),訶逐而出。

女冤憤無以自伸,哭訴于撍紳之門。某先生聞而義之,代剖于宰。宰按之,果真,窮治諸無賴,盡反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