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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 下    P 58


作者:蒲松齡
頁數:58 / 141
類別:古典小說

 

聊齋誌異 下

作者:蒲松齡
第58,共141。
(7) 樂戶:古時犯罪的婦女或犯人的妻女沒入官府,充當樂妓,供統治者取樂。這類人家稱樂戶。後世妓院也稱樂戶。

(8) 揭錙誅之本:持微少的資本。揭,持。錙銖:形容微小的數量。《漢書。歷律志》:二十四銖為兩,十六兩為斤。《說文。全部》:六銖為錙。



  
(9) 求升鬥之息:求取賴以……口的微利。升鬥,喻指少量口糧。

(10)蒺藜骨朵:古兵器。其制,于棒端綴以鐵製或堅木所制的蒜頭形「骨朵」。即舊時儀仗中的「金瓜」。骨朵上加鐵刺,狀如蒺藜者,稱「蒺藜骨朵」。

(11)繦(qiǎng強〕續:謂人群不斷,如用繩索連接在一起。繦,繩索。

此據二十四卷抄本,原本作「繦績」。

(12)畚(b ěn 本)鍤:挖運泥土的工具。畚,箕。

(13)巨菽:巨大的豆粒。

(14)隨在:到處。

(15)貧難軍民:貧困的軍戶和民戶。軍戶,始於南北朝。朋清時期,屯衛兵丁以及充配為軍的犯人及其隨配子女和後代,也稱軍戶,其地位低下,生活貧苦。

(16)揭十母而求一子:猶言求十一之利。持十本而求一利。


  

(17)夜不閉戶:喻治世。語本《禮記。禮運》:「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為大同。」

(18)春秋節:猶歲時節序。春秋,歲時、四時。

(19)斯須之潤:意謂暫時撈到一點好處。斯須,片刻、暫時。潤,沾潤,此指賄賂。

(20)三尺法:指法律。

(21)爐火烜(xuān 宣)天:爐火旺盛照耀天空。

(22)厚儀:厚重的禮物。

(23)不遑:不敢怠慢。

(24)張公石年宰淄:此據二十四卷抄本,原作「張石宰令淄川」。張嵋,字石年,仁和(今浙江省杭州市)人。康熙二十五年為淄川今。乾隆《淄川縣誌。職官志》載:張嵋「精明有才幹,邑中百廢俱舉」。

(25)但揖不拜:只作揖而不行跪拜禮。

(26)何物商人:意為商人是什麼東西。

大男

奚成列,成都士人也(1).有一妻一妾。妾何氏,小字昭客。妻早沒,繼娶申氏,性妒,虐遇何,且並及奚;終日曉聒(2) ,恆不聊生。奚怒,亡去。

去後,何生一子大男。奚去不返,申擯何不與同炊(3) ,計日授粟。大男漸長,用不給,何紡績佐食。大男見塾中諸兒吟誦,亦欲讀。母以其太稚,姑送詣讀。大男慧,所讀倍諸兒。師奇之,願不索柬脩(4).何乃使從師,薄相酬。

積二三年,經書全通(5).一日歸,謂母曰:「塾中五六人,皆從父乞錢買餅,我何獨無?」母曰:「待汝長,告汝知。」大男曰:「今方七八歲,何時長也?」母曰,「汝往塾,路經關帝廟,當拜之,祐汝速長。」大男信之,每過必入拜。母知之,問曰:「汝所祝何詞?」笑云:「但祝明年便使我十六七歲。」母笑之。然大男學與軀長並速:至十歲,便如十三四歲者;其所為文竟成章(6).一日,謂母曰:「昔為我壯大(7) ,當告父處,令可矣。」母曰:「尚未,尚未。」又年餘,居然成人,研詰益頻,母乃緬述之。大男悲不自勝,欲往尋父。母曰:「兒太幼,汝父存亡未知,何遽可尋?」大男無言而去,至午不歸。往塾問師,則辰餐未復。母大驚,出資傭役(8) ,到處冥搜,杳無蹤跡。

大男出門,循途奔去,茫然不知何往。適遇一人將如夔州(9) ,言姓錢。

大男丐食相從。錢病其緩(10),為賃代步,資斧耗竭。至夔,同食,錢陰投毒食中,大男瞑不覺。錢載至大剎,托為己子,偶病絶資,賣諸僧。僧見其丰姿秀異,爭購之。錢得金竟去。僧飲之,略醒。長老知而詣視(11),奇其相,研詰,始得顛末。甚伶之,贈資使去。有滬州蔣秀才(12),下第歸,途中問得故,嘉其孝,攜與同行。至滬,主其家(13). 月餘,遍加諮訪。或言閩商有率姓者,乃辭蔣,欲之閩。蔣贈以衣履,裡黨皆斂資助之。途遇二布客,欲往福清(14),邀與同侶。行數程,客窺囊金,引至空所,摯其手足,解奪而去。適有永福陳翁過共地(15),脫其縛,載歸其家。翁豪富,諸路商賈,多出其門,翁囑南北客代訪奚耗。留大男伴諸兒讀。大男遂性翁家,不復游。然去家愈遠,音梗矣。

何昭容孤居三四年,申氏減共費,抑勒令嫁(16). 何志不搖。申強賣于重慶賈,賈劫取而去。至夜,以刀自剖(17). 賈不敢逼,俟創瘥(18),又轉鬻于鹽亭賈(19). 至鹽亭,自刺心頭,洞見臟腑。賈大懼,敷以藥,創平,求為尼。賈曰:「我有商侶,身無淫具,每欲得一人主縫紉。此與作尼無異,亦可少償吾值。」何諾。賈輿送去。入門,主人趨出,則奚生也。蓋奚已棄儒為商,賈以其無婦,故贈之也。相見悲駭,各述苦況,始知有兒尋父未歸。

奚乃矚諸客旅,偵察大男。而昭容遂以妾為妻矣。然自歷艱苦,痾痛多疾,不能操作,勸奚納妾。奚鑒前禍,不從所請。何曰:「妾如爭床笫者,數年來固已從人生子,尚得與君有今日耶?且人加我者,隱痛在心,豈及諸身而自蹈之(20)?」奚乃囑客侶,為買三十餘老妾。逾半年,客果為買妾歸。入門,則妻申氏。各相駭異。先是,申獨居年餘,兄苞勸令再適。申從之,惟田產為子侄所阻,不得售。鬻諸所有,積數百金,攜歸兄家,有保寧賈(21),聞其富有奩資,以多金啖苞,賺娶之。而賈老廢不能人(22). 申怨兄,不安於窒,懸樑投井,不堪其擾。賈怒,搜括其資,將賣作妾。聞者皆謙其老。

賈將適夔,乃載與俱去。遇奚同肆,適中其意,遂貨之而去。既見奚,懶懼不出一語。奚問同肆商(23),略知梗概,因曰:“使遇健男,則在保寧,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