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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P 44


作者:馬黃
頁數:44 / 471
類別:文學史

 

中國文學史

作者:馬黃
第44,共471。
《九章》是包括九篇詩歌的總題,主要是屈原兩次放逐中的經歷、處境和苦悶悲憤心情的反映,表現了詩人對祖國的無限熱愛和對群小的無比痛恨。但這個總題名不是詩人所自定,而是後人輯錄時所加。朱熹所謂「後人輯之,得其九章,合為一卷,非必出於一時之言」,從《九章》各篇內容來看,這種說法是符合事實的。《九章》各篇的創作年代,大概以《惜誦》為最早,它是作者被讒見疏以後所作。《抽思》是懷王時作者流放漢北所作,故詩中有「有鳥自南兮,來集漢北」之句。其餘七篇都是作者在頃襄王時被放於江南所作。其中《哀郢》為頃襄王二十一年,郢都被秦攻破後作,詩人久放的痛苦和對祖國危亡的憂慮,在這首詩中得到異常深刻的反映。《涉江》中的地名和時令緊承《哀郢》而來,是詩人溯江北上,入于湖湘以後所作。《橘頌》中有「生南國兮」一語,疑亦是詩人在江南途中所作,表面上詠物,實際是詩人的自讚。《懷沙》、《惜往日》都是屈原自沉以前不久作的,後者是屈原的絶筆,是他最後一首述志詩。此外《思美人》、《悲迴風》二篇作於何時不能確定,所可知者,前者大概是再放初春所作,後者則作於再放的某年秋間。

《九章》與《離騷》一樣,是詩人在同腐朽的貴族集團進行激烈的鬥爭中產生的。因此,它也同《離騷》一樣,深刻地表現了詩人強烈的愛國感情。在《抽思》中詩人寫道:



  
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歲!惟郢路之遼遠兮,魂一夕而九逝。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與列星。願徑逝而未得兮,魂識路之營營。

詩人獨處「異域」的孤寂苦悶的心情和對郢都的懷念,是表現得如此深摯動人,我們似乎看到了詩人夏夜不寐,輾轉反側,魂夢縈繞故都的痛苦表情。詩人熱愛祖國的心情越到晚年就越強烈,當郢都被敵人攻破時,詩人在《哀郢》中回憶當年被迫離郢的情景,如雲「出國門而軫懷」,「望長楸而太息」,「顧龍門而不見」,「背夏浦而西思」,最後則「登大墳以遠望,聊以舒吾憂心」,真是一步一迴首,一步一傷神。他在九年不復的放逐中,面對著殘破的祖國河山,內心的痛苦是無可名狀的。但詩人仍堅持返回故國的願望,所以在《哀郢》的「亂辭」中寫道:

曼余目以流觀兮,冀一反之何時!鳥飛返故鄉兮,狐死必首丘。信非吾罪而棄逐兮,何日夜而忘之!


  

詩人時刻都沒有忘懷祖國,也時刻沒有忘懷人民,特別是在長期的流放中,實際是生活在人民中間的,在郢都破滅後,詩人事實上成為難民群中的一個。因此,他就更加深切地瞭解人民流離失所的苦難。詩人這種同情人民、拯救人民的心也就成為他熱愛祖國,不肯遠離「故鄉」的動力。

詩人在《涉江》中還具體描寫了流放中的艱苦生活,但詩人並沒有灰心退縮,反而更加頑強,更加堅毅不屈。他鄭重宣言:「苟余心之端直兮,雖僻遠其何傷‧」「吾不能變心而從俗兮,固將愁苦而終窮。」由於艱苦生活的磨煉,使他進一步地認識了「黨人」的腐朽醜惡的本質,因而對他們的鞭撻更加有力,對當時黑暗現實的揭露更加深刻:

玄文處幽兮,矇瞍謂之不章;離婁微睇兮,瞽以為無明。變白以為黑兮,倒上以為下。鳳凰在笯兮,鷄鶩翔舞。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夫惟黨人之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臧。

——《懷沙》

《九章》的強烈的政治性,強烈的抒情意味與《離騷》基本一致。詩人眼看著祖國的命運就要被「黨人」斷送,他的心情就越發不能平靜。所以表現在《九章》中的感情有時比《離騷》還更激烈。但《九章》中幻想誇張的手法較少,主要是使用直接傾瀉和反覆吟詠的方法來表現其奔放的激情,因之它比《離騷》具有更強的現實性。如《哀郢》、《涉江》、《懷沙》等篇都是紀實之辭,作者放逐生活歷歷可見。《九章》的語言十分華美,富於表現力,很好地表達了詩人的強烈感情。形式上《九章》散而不亂,跌宕有致,語氣隨着詩人感情的起伏而變化,深深地吸引着讀者。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和濃厚的抒情成分完美地結合,是《九章》的主要特色。

《天問》是我國文學史上一篇奇文。它是對自然、社會的現象和事物所發生的疑問,從中可見詩人思想的博大和探索真理的精神。作者在篇中所提出的一百七十多個關於天地萬物、古往今來的問題中,保存了不少的神話傳說和古史材料。《天問》基本上是四言詩,通篇全用詰問語氣,然參差錯落,靈活變化,並不覺得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