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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P 118


作者:紫式部
頁數:118 / 181
類別:文學

 

源氏物語

作者:紫式部
第118,共181。
玉髦竊喜一旦如此,女兒便可長安宮中了。然而她又深感對不起藏人少將。她母親雲居雁曾鄭重來信相求,將二女公子嫁與藏人少將。玉望亦曾覆信透露有此意願。如今突改初衷,雲居雁定會責怪。為此她心情煩躁,坐立不安。便遣次子將此解釋于夕霧右大臣,表明並無他意。右中共替母親傳話道:「上皇降旨,欲招次女入宮。眾人見我家人進宮入院,皆認為受此皇恩,萬分榮耀。真叫我們毫無辦法。」夕霧答道:「聽聞今上因你家諸事,心甚不悅,這也難怪。如今二女公子作了尚待,若不及時入宮,實乃不敬。還望儘早決斷為是。」此時玉髦又去探望明石皇后,獲其許可,方送二女公子入宮。她想:「倘夫君在世,女兒也不會落得這般。」思之甚覺淒涼。今上久慕大女公子美貌,如今卻無從獲得。今又只得一個尚侍,心中頗不如意。不過這二女公子卻是風姿綽約,舉止優雅,尚待之職正可勝任。玉童心願即遂,便思隱身佛門。眾公子告勸阻道:「目前舍妹仍需照顧,母親即便為尼,亦難潛心修持。且待她們地穩位尊,再無牽掛時,母親再遂此願吧。」玉髦夫人便暫擱此念。此後她便時常微行入宮,探望女兒。
冷泉院愛戀玉望之情,至今仍未消退。故而即便有要事,玉髦夫人亦不進院。但她想起昔日斷櫃他的求愛,甚覺過意不去,至今仍歉疚于懷。因此,她才將大女公子送人冷泉院,儘管眾人皆不讚許她如此做,她仍一意孤行。她對此事亦常疑惑,又不便將心中疑慮傾述于新皇妃,因此便未去看望皇妃。新皇妃對母親頓生怨恨。她想:「我自小受父專愛,而母親則無處不偏袒妹妹,即便爭搶櫻花樹此等小事,亦總說我的不是。至今,母親仍不喜歡我。」冷泉院對玉囊夫人的冷淡,亦懷怪怨,常有憤慨之語。他親熱地對新皇妃說道:「你母親將你扔給我這老朽後,便不再理睬。這本屬常理,也難怪。」於是倍加寵愛新皇妃。
時過數載,這是妃又喜得貴子。多年來,後宮中其他請妃從未生有男兒,而今皇妃卻出乎意料地生了皇子,世人皆以此為殊緣,不勝歡喜。冷泉院更是喜上眉梢,尤其溺愛這位小皇于。但冷泉院亦有遺憾:此事偏偏發生在萬事皆減色的退位之後。倘出現于在位之時,該是何等風光啊!弘徽殿女禦原本仗着所生大公主,獨享專寵。而今這新皇妃卻連生俊美皇女皇子,冷泉院對她更是前所未有地看重,集寵愛於她一人。弘徽殿女禦不覺動了嫉妒之。乙。便常常藉故生事,攪得各處不安。女禦與皇妃之間隔閡加厚。以世俗的眼光來看,只要是首先進入五地位正當之人,無論出身怎樣,即便無甚關係亦應特別看重。所以冷泉院內上下,處處偏袒身份高貴、入詩年久的弘徽殿女禦而斥責新皇妃。放而新皇妃的兩位哥哥振振有詞地對母親說道:「你看怎麼樣呢?我們的話沒錯吧。」玉髦夫人聽了極為煩惱,頗為女兒的處境擔憂。嘆息道:“像我女兒這般痛苦生涯的人,人間定然極少。咳,命中注定無法最幸福的女人,萬萬不能有人官當妃嬪的念頭啊!


  
且說著日那些戀慕玉望夫人的大女公子的人,後來皆陞官晉爵,其中可當東床者大有人在。那位被稱為源侍從的黃君,當年尚是個黃口小童,如今已是宰相中將,與匈皇子齊名,即所謂「匈親王、囊中將」是也。他確實生得老成持重,文靜優雅。諸多親王、大臣皆意招他為婚,但他一概回絶,至今尚瞭然一身。玉望夫人時常說道:「此人當時年幼不知事體,不想長大黨如此聰慧俊美。」還有那位藏人少將,如今已是三位中將,聲名顯赫。玉髦夫人身邊幾個多嘴饒舌的侍女亦悄聲議論:「此人小時候長相亦很俊秀呢。」又說:‘大女公子與其入官受辱,倒不如當初嫁給他好呢。玉髦夭人聽此議論,心中甚是難過。至今這中將仍戀慕大女公子,其情絲毫不減當年。他一直怨怪玉髦夫人太過冷漠戈情,以致他對自己的妻子竹河左大臣家的女公子,不生~點愛意。他紙上寫的,心中念的,皆是‘凍路盡頭常陸帶之歌。大女公子身為冷泉院是妃,卻異常抑鬱,常藝假歸寧。玉髦夫人看到她生活得如此不稱心,亦覺後悔。那二女公子入宮作了尚待,卻很快樂幸福。人皆稱她深明事理,甚可敬愛。


  
竹河左大臣辭世後,夕霧右大臣陞遷左大臣,紅梅大納言身兼左大將與右大臣二職。其餘諸人,均有陞遷:黃中將升任中納音;三位中將升為宰相。其時,為陞官晉爵而慶賀的,除了他們這一家族外,再沒有誰有如此榮耀。
蒸中納言登門拜訪工望夫人以答謝祝賀之禮,于正殿前拜舞。玉婆夭人見他後,說道:「如此寒門陋舍,承蒙不棄,君之盛情將銘刻於心。見到你則使我憶起六條院主君在世時的往事,實難忘懷。」聲音溫婉優雅,悅耳動聽。蒸君想道:「她真是永臊青春啊!難怪冷泉院對她的愛慕無法斷絶。如此看來日後定要生出什麼事呢。」便回答道:「陞官晉爵乃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小弟今fJ乃是專程前來拜訪。大姐說『不棄其陋』,想必是怨我平日怠慢之罪了?」玉望夫人道:「今乃你喜慶之日,本不該訴說怨恨。但你特來造訪,機緣難得。且此等瑣碎傷心之事,不宜書傳,只可面談。因此我只有照直說了:我那入院的女兒,今處境艱難,如在火炕,兄難容身。當初因有弘徽殿女禦與秋好皇后的照拂,尚能安身度日。但如今兩人怨恨她無禮奪寵,處處令她難堪。她不堪忍受,只得忍痛拋下皇子皇女,歸寧在家,以期安心度日。因此流言蜚語頓起,上皇深感不悅。你倘有時機,萬望向上皇多多美言。昔日仰賴諸方蔭庇而斷然入院時,請人尚能和睦共處,坦誠相待,誰知今日卻反目成仇。可恨我當時思慮單純,草草行事。如今後悔莫及也。」說罷長嘆不已。黛君答道:「據我看,你們太過憂慮了。入宮招嫉,乃亙古之事。那已退讓的冷泉院,只求閒居靜處,凡事皆不願鋪排張揚。因此後宮請人皆望悠閒自在地安度歲月。只是諸位后妃之間,難免勾心鬥角。而這與旁人何干呢?但于當事人來說,難免心懷怨恨。常因瑣碎細事而妒火叢生,這原是妃嬪們慣有的習病當初送女入院時,這點細小糾紛是應該考慮到的呀!只要日後和氣處事,凡事忍耐,便無甚事事憂慮了。此種事情,我們男子怎好顧問呢?」玉髦夫人笑道:「我本想向你訴苦,豈知卻枉費心機,竟被你駁得啞口無言了。」她的語氣輕快而有風趣,不像母親關心女兒那般認真。勇君想道:「她的女兒受其熏染,亦定然具此風度吧。我那般愛戀宇治八親王的大女兒,也不過是欣賞她的這種風度。」此時二女公子歸寧在家。黛君知道兩女公子俱在,甚是激動,惟其定閙獃無事,或許正藏於簾後輸窺他吧遂感覺不好意思起來,便努力做出一副斯文的樣子。玉髦夫人看了,想道:「此人卻像我女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