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靈魂甘泉,自由閱讀廣場

帳號    


明儒學案    P 332


作者:黃宗羲
頁數:332 / 462
類別:中國哲學

 

作者:黃宗羲 / 第1頁 / 共326頁

 大小:

 第頁   
  
FireFox、Edge瀏覽器可關屏朗讀
Chorme則需開屏朗讀。


明儒學案

登弘治壬戌進士第,改庶吉士,歷編修修撰。逆瑾召諸翰林,各贈川扇。翰林入見而跪,先生獨長揖,瑾怒,扇不及之。翰林謝扇復跪,先生從旁曰:「嘻!何跪而又跪也?」瑾大怒,詰其姓名,先生前對曰:「修撰何瑭。」知不為瑾所容,累疏謝病,致仕歸。瑾誅,復職。無何,以經筵觸忌諱,謫同知開州,量移同知東昌府,又歸。嘉靖初,起山西提學副使,丁憂。

改浙江,進南京太常少卿、本寺正卿,歷工戶禮三部侍郎,謝病。陞右都御史,掌留台,不就。家居十餘年。癸卯九月卒,年七十。

贈禮部尚書,謚文定。先生以儒者之學,當務之為急,細而言語威儀,大而禮樂刑政,此物之當格而不可後者也。學問思辨,一旦卓有定見,則物格而知至矣。由是而發之以誠,主之以正,然而身不修,家不齊,未之有也。

至究其本原為性命,形於着述為文章,固非二道,特其緩急先後,各有次第,不可紊耳。今曰「理出於心,心存則萬理備,吾道一貫,聖人之極致也,奚事外求?」吾恐其修齊治平之道,反有所略,則所學非所用,所用非所學,於古人之道,不免差矣。

先生此論為陽明而發也。蓋力主在心為知覺,在物為理之說,固無足怪,獨是以本原性命,非當務之急,若無與乎修齊之事者,則與清談何異?修齊之事,無乃專靠言語威儀、禮樂刑政與?真可謂本末倒置矣。先生與王浚川、許函谷辨論陰陽數千言,為浚川所破者不一,其大指之差,在「以神為無,以形為有」,有無豈能相合?則神形已離為二,神形既二,又豈待人死而後無知哉?



  
儒學管見

或問儒者之學。曰:「《五經》、《四書》之所載,皆儒者之道也。於此而學之,則儒者之學也。”問其要。

曰:「莫要於《大學》。」請問其旨。曰:「人之有生,莫不有身焉,亦莫不有家焉,仕而在位,則又有國與天下之責焉。修齊治平,莫不有道,此則道之實體也。


  

具此道於心神性情之間,明德也;行此道於家國天下之際,新民也。明德為體,而實見於新民之用;新民為用,而實本於明德之體。蓋內外合一者也,而莫不各有至善之所當止焉。然斯道也,非知之於先,則不能行之於後,故有知止能得之訓焉,《大學》之要指也。」請問其詳。曰:「人之生也,莫不有心以為此身之主,忿懥恐懼、好樂憂患,皆心之用也,情也,其未發則性也。方其未發也,必廓然大公,無所偏倚,心之本體,方得其正;一有偏倚,則不正矣,此善惡之根也。」或曰:“朱子謂心之未發,如鑑空衡平,無正不正之可言,必其既發,則正不正始有可見,故章句謂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

今乃謂未發之時,心已不正,何也?」

曰:「心之正不正,雖見於既發之後,實根於未發之前,如鑑之不明,衡之不平,雖未照物懸物,而其體固已不正矣。至於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則『修身章』內親愛五者之偏,正指此而言,所謂已發而為情者也。若謂『正心』傳內不得其正,即指已發,則『修身』傳內五者之偏,又何指耶?”「朱子章句,蓋一時之誤也。其以正心次誠意之後,何也?」曰:“意不誠者,明知善之當行,而不能行;明知惡之當去,而不能去。

蓋自欺之小人也,又何暇論其心之正不正哉?其或誠於好善而惡惡矣,而氣稟識見之偏,心有未正,則接人處事之際,往往隨其所偏而發,不復加察,則雖誠於好善惡惡,不免有時而失,此誠意之後,繼以正心,蓋欲其涵養省察,使其心未發之時,無少偏倚,感物而動之際,又加察焉。使情之所發,用之所行,無一不中乎理,此則儒者之極功焉。然五者之情,各行於接人處事之際,接家人、國人、天下人,無不然也,而所接莫先於家人,故於『修身』、『齊家』傳內發之,非謂接他人不然也。格物致知雲者,格修齊治平之道,而真知孰善孰惡也。

誠意雲者,行修齊治平之道,誠行其善而去其惡者也。至於天下之治亂,天命之得失,則善惡之效,而萬世之勸戒也。此儒學體用之大全也。」

學與政非二道也,學以政為大,天下之政總於六部,以《大學》之傳考之,平天下之用人,吏兵之政也;理財,戶工之政也;治國興仁讓之善,則禮之政也;禁貪戾之惡,則刑之政也。吏兵之用人,能同天下之好惡,而不徇一己之偏;戶工之理財,能節用愛人,而不為聚歛之計;禮刑能興善而禁惡,則謂之賢公卿有司可也。本之以《大學》之道而行之以國家之法,為政之道,思過半矣。此儒者之正學也。

或者舍而不由,徒從事於記誦詞章者,既不足道,而所謂道學者,又多用心於性與天道之間,及存心養性之說,名雖可觀,實則無補。其可歎者多矣!

語錄

有問「一貫約禮”之說者,曰:“儒者未得游、夏之十一,而議論即過顏、曾,以聖賢心法為初學口耳,此道聽塗說之最可惡者。」

門人請梓文集,曰:「聖賢之道,昭在六籍,如日星,後學愧不能知而行之。自宋以來,儒者之論,常苦太多,此吾之所深懼也。」

有言先生銖視軒冕,塵視金玉者,曰:「此後世儒者輕世傲物之論也。金玉自是金玉,如何塵視得?軒冕自是軒冕,如何銖視得?此何異老、莊芻狗飄瓦。”曰:「如是孔子何以謂富貴如浮雲?」曰:“浮雲在不義,不在富貴也。」

陰陽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