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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儒學案    P 367


作者:黃宗羲
頁數:367 / 462
類別:中國哲學

 

作者:黃宗羲 / 第1頁 / 共3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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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儒學案

間嘗讀明道《行狀》曰:「聞汝南周茂叔論道,慨然有求道之志,未知其要,汎濫於諸家,出入於老、佛者幾十年,反求諸《六經》,而後得之。」晦翁解太極,謂:「周子手是圖以授之,此可謂要矣。」不知其所謂「未知要」者何事?而又汎濫諸家,出入老、佛,直待反求《六經》,而後得之,以為伊川尊明道之言乎?伊川恐非苟言也。《宋史》載明道與伊川入成都,聞箍桶者說《易》,兄弟渙然有所省,後門人問《易》,伊川曰「《易》學在蜀。」至着《易傳》,必曰:「斯義聞之成都隱者。」每讀至此,嘆曰:「此聖賢至公至平之心,無一毫自廣狹人之念,此所以繼千載之絶學也。」於箍桶者有一論,尚欲表顯之,況於其師乎?此深可疑也。南軒與晦翁書,謂:「程先生與門人講論,未嘗一言及《太極圖》。」晦翁謂:「此書詳於性命之原,而略于進為之目,有不可驟而語者。」中思之,門人固有不可驟而語者,若伊川《易傳》之言,以教萬世,胡安定有言則引之,箍桶者有言則引之,何於周之圖,素未嘗一語及之乎?此深可疑也。晦翁與象山論無極太極,往複爭辨,其書有曰:「周子灼見道體。」又曰:「此老真得千聖以來,不傳之秘。」至序《大學》,以二程接孟子之傳,序《中庸》,又曰:「程夫子兄弟者出,得有所考,以續夫千載不傳之緒;得有所據,以斥夫二家似是之非。微程夫子,則亦莫能因其語而得其心也。」信斯言也,則二程之學,似無與於周子矣,此深可疑也。夫宇宙間只有一箇理,在《易》曰「太極」,在《大學》曰「明德」,在《中庸》曰「中」,一也。

論太極既以周子真得千聖以來不傳之秘,而序《大學》、《中庸》又以二程續千載不傳之緒,此深可疑也。

佛氏曰定,明道亦曰定,佛氏曰惺惺,上蔡亦曰惺惺,何也?忘己耳。若灼然有以實見得吾心之體,有在於此,設以佛氏所嘗語,反規規然而避之,是反涉於較計偏倚之私,而累其廣大光明之量,其於斯道無我無物之體,不無有害。(已上《答湛甘泉》)

今之以學自命者,人皆議其行事之謬,謂平日講道學而行事如此,其偽也。愚以為不然。平日講學,只成一個自私,而自以為天理,故其行事之謬者,非偽也,學術之差也。

《大學》孔氏之訓,明道先生兄弟表顯之,以覺後學者也。慈湖一切掃之,如定靜安慮,彼則曰:「此膏肓之病也。」如格物致知誠意正心,彼則曰:「何其支也?取人大中至正之心,紛然而鑿之,豈不為毒?」信斯言也,則《大學》在所屏絶矣,其可乎?開口說毋意,毋意是也,然有取乎主忠信,而以一為未離乎意,此為毋意乎?有意乎?不可不察也。聖功之要,曰存,曰思,任意削去。



  
當時象山先生已見其微,故戒之曰:「若茫然而無主,泛然而無歸,則將有顛頓狼狽之患。」信然矣,其蔽之本指,其於心不在焉。則以為心如何?曰:「在正,舍之則亡。」則以為聖人未嘗貴操而賤舍,此說若行,是率天下貿貿焉,莫知所之,不至於槁木死灰不已也。

其為學術之害,可勝言哉!(已上《答羅達夫》)

文敏霍渭 先生韜

霍韜字渭先,始號兀 ,後更渭 ,廣之南海人。目有重瞳,始就小學,即揭「居處恭」三字于壁,力行之。日誦數千言,一二歲間,諸經皆遍。登正德甲戌進士第。


  

告歸,讀書西樵山中,無仕進意。嘉靖初,起為兵部職方主事,仍謝病歸山。丙戌陞少詹事兼侍讀學士,丁亥進詹事,戊子陞禮部右侍郎、禮部尚書,皆辭免。庚寅丁母憂。

服闋起吏部侍郎,丙申出為南京禮部尚書,己亥改禮部尚書,加太子少保,掌詹事府事。庚子十月卒於位,年五十四。贈太子太保,謚文敏。

先生以議大禮,與張桂俱為上所寵眷。然張桂賦性傾險,既躐取大位,仇視不同議之人。而先生舉動光明,於不同議之人,如豐熙、楊慎、徐文華、唐樞、陸粲,皆極力薦舉。其所論列,動關安危大計,在吏部則銓政為之一清,在禮部則南中體統肅然,風俗為之一變。

為舉主不認門生,居鄉不喜治生,真行其道,不顧是非恩怨。魏莊渠曰:「兀 之亡,於世道有大關係。」非虛語也。今以先生與張桂同類並稱,是先生為張桂所掩也。

獨是與邃菴、桂洲相訐,皆以意氣用事,乏中和之義,所謂豪傑而不聖賢者也。

先生薦文成,謂「臣不如也」,而於文成之學不能契。大意以知有聖人之知,有下愚之知,聖人之知則可致,下愚之知則無所不至矣。夫文成之所謂良知,即人人所同賦之性也,性之靈處,即是知,知之不息處,即是性,非因下愚而獨無也,致者致此也。先生之所謂知,乃習染聞見之知也,惡得良?故聖人與下愚,相去倍蓰無算,如何致之哉?此真千里之謬矣。

文敏粹言

嚴威儼恪不懈,則不言敬而敬在其中矣。

或問:「明道先生如何是道?”曰:“於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夫婦上求,此道學正路。世之淫於老、佛,老、佛上一截與吾儒同,又謂佛與聖賢只差毫釐,此千古名教之罪人也。」

人於食息之間,放過多少。

初學刻勵工夫,安得便自在快活?亦須勉強持守,習熟自別。

初學勿憂助長,只憂忘了,到有助長之病,又自有藥。

學知為己真味,則知接人處事,有一毫不盡其心者,皆切己實病。

今人說操心,只是懸空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