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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P 259


作者:蔡東藩
頁數:259 / 325
類別:古典小說

 

唐史演義

作者:蔡東藩
第259,共325。
仍叔恐他闖禍,連忙輓住,偏禁不住武昭勇力,脫手便去。昭行至途中,遇著金吾兵曹茅匯,復與談及逢吉事,匯聽他語不加檢,料知酒醉,急忙輓至別室,婉言勸解。昭亦酒意漸醒,辭歸寓中。不意偵密多人,屬垣有耳,那昭匯敘談的一席話兒,已有人通報張權輿,權輿即轉告逢吉,逢吉笑道:「兩大魚當入我網中了。」故態復萌。遂囑人告發,捕昭匯入獄。李仲言且傳語告匯道:「汝但說李程主使武昭,便可無罪,否則且死。」匯慨然道:「誣人求免,匯不敢為。」及對簿時,匯竟將仲言囑語,和盤說出,於是仲言亦難免罪,獄成定讞。昭杖死,匯流崖州,仍叔流道州,仲言亦流至象州。誣人自坐,何苦乃爾?李逢吉一番巧計,此次卻全成畫餅。裴度李程,絲毫無損。

適前尚書李絳,奉召為左仆射,絳素有直聲,眼見得是不肯緘默,逢吉又多了一個對頭,一時沒法擺佈,只好虛與周旋。時當仲冬,敬宗欲幸驪山,至溫泉洗澡,李絳即率同張仲方等,伏闕諫阻,不見俞允。張權輿為左拾遺,也想藉端買直,至紫宸殿下,叩首上陳道:「昔周幽王幸驪山,為犬戎所殺,秦始皇幸驪山,即至亡國,玄宗作宮驪山,安祿山作亂,先帝亦嘗幸驪山,享年不長,陛下不應再蹈覆轍。」敬宗道:「驪山有這般凶險麼?朕越要一往,試看有應驗否?」翌日,即啟蹕至驪山,就浴溫湯,日暮乃返,顧語左右道:「若輩叩頭進言,有何應驗?可見是不足信哩。」驪山亦未必果凶,但好事游幸,不亡亦危,後來敬宗遇弒,實是狎游之咎。李絳聞言嘆息,又遇著足疾,遂自請免職。敬宗令為太子少師,出守東都。李逢吉稍稍放懷,偏偏李絳方去,裴度又來,正是防不勝防,暗暗叫苦。



  
度入朝時,已是殘冬。越年仲春,復有詔進度為司空,兼同平章事,急得逢吉心慌意亂,連日與八關十六子,構造蜚言,誣衊裴老。怎奈上意傾向裴公,反將逢吉漸漸疏淡,逢吉智盡能竭,徒喚奈何。也有此日。

一日,度在中書省飲酒,左右忽報稱失印,滿座失色,度宴飲自若,少頃,復有人入報,印已覓着了,度亦不應。或問度何若是從容?度答道:「此必由吏人竊去,偶印書券,若急欲搜查,彼且投諸水火,滅跡圖免,不若從容鎮定,自然復還故處。」確是相度,但亦安知非由奸黨播弄。時人俱服他識量。



  
會敬宗欲幸東都,諫牘日有數起,並不見報。度入奏道:「國家本設兩都,預備巡幸,但自國家多難,東都宮廨,半多荒圮,陛下果欲行幸,應命有司徐加修葺,然後可往。」敬宗道:「百官多說不當往,如卿所言,不往亦可。」乃暫罷東幸,只遣使按修宮闕。

盧龍節度使朱克融,執住賜衣使者楊文端,詭言文端無禮,且所賜濫惡,願假美錦三十萬匹餉軍,如果得賜,當遣工五千,助治東都,靜候車駕東巡。敬宗恨他跋扈,欲遣重臣宣慰。度獻議道:「克融多行不義,必且自斃,陛下何庸另派重使,但頒一詔書,說是中使倨驕,可還我自責,春服不謹,已詰有司,東都宮闕,營繕將竣,不煩遠路勞工,朝廷未嘗靳惜布帛,惟獨與范陽,即幽州未免厚汝薄人。如此說法,狡謀自阻了。」敬宗依言下詔,果然克融送歸文端。既而幽州軍亂,殺死克融及長子延齡,擁立少子延嗣為留後。延嗣暴虐,又為都知兵馬使李載義所屠,載義自稱恆山王承乾後裔,拜表陳朱氏父子罪。敬宗不遑查究,即授載義為節度使。

嗣是待度益厚,遣李程出鎮河東,令李逢吉出鎮山南東道,統皆免相。

度屢勸敬宗早朝,且節勞少游,敬宗臨朝較早,遊戲如故,素嗜擊球手搏諸戲,宦官乏力角逐,往往斷臂碎首,於是出錢萬緡,招募力士,禁軍及諸道多采力士上獻。敬宗俱令侍側,嘗引與游畋,又好深夜自捕狐狸,叫做夜打獵。力士或恃恩不遜,輒配流籍沒。宦寺小有過失,動遭棰撻,流血方休。

因此侍從諸人,且怨且懼。十二月辛丑日,敬宗夜獵還宮,與宦官劉克明、田務澄、許文端,及擊球軍將蘇佐明、王嘉憲、石從寬、王惟直等,共二十八人飲酒。酒已將酣,敬宗入室更衣,忽然殿上燭滅,大眾毫不驚嘩,惟聞室中一聲狂呼,確是敬宗聲音,劉克明方命左右*&燭,燭方半明,蘇佐明從室內出來,語克明道:「大事已了,速籌善後方法。」弒敬宗事,用虛寫筆法,高人一層。

克明道:「不若迎立絳王罷。」遂詐傳詔敕,宣翰林學士路隋入內,與語主上暴崩,留有遺命,令絳王悟權領軍國事。路隋知他有異,不敢窮詰,只好遵草遺制,一面由田務澄、蘇佐明等,迎絳王悟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