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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 上    P 372


作者:畢沅
頁數:372 / 489
類別:中國古代史

 

作者:畢沅 / 第1頁 / 共3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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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 上

以前秀州軍事判官李定為太子中允、監察御史裡行。定,揚州人也,少受學于王安石,孫覺薦之朝。初至京師,謁諫官李常,常問曰:「君從南方來,民謂青苗法如何?」定曰:「民便之,無不喜者。」常曰:「舉朝方共爭是事,君勿為此言。」定即往白安石,且曰:「定但知據實而言,不知京師乃不許。」安石大喜,謂定曰:「君且得見,盍為上道之。」立薦對,帝問青苗事,具對如曩言。於是諸言新法不便者,帝皆不聽。命定知諫院,宰相言前無選人除諫官之例,遂拜監察御史裡行。知制誥宋敏求、蘇頌李大臨言:「定不由銓考,擢授朝列,不緣御史,薦置憲台。雖朝廷急於用才,度越常格,然墮紊法制,所益者小,所損者大。」封還制書。詔諭數四,敏求等執奏不已;並坐累格詔命,落知制誥,天下謂之「熙寧三舍人」。未幾,監察御史陳薦言:「定頃為涇縣主簿,聞母仇氏死,匿不為服。」詔下江東、淮、浙轉運使問狀,奏云:「定嘗以父年老,求歸侍養,不雲持所生母服。」定自辯,言實不知為仇所生,故疑不敢服,而以侍養解官。曾公亮謂定當追行服,安石力主之,罷薦御史,而改定為崇政殿說書。監察御史林旦、薛昌朝、范育,復言定不孝之人,不宜居勸講之地,並論安石罪。安石又白罷三人。定亦不自安,求解職,乃以集賢校理、檢正中書吏房公事。

監察御史裡行程顥,每進見,必陳君道以至誠仁愛為本,未嘗及功利。王安石之說既行,顥意多不合,事出必論列,數月之間,章疏十上。尤極論者:輔臣不同心,小臣與大計,公論不行,青苗取息,諸路提舉官多非其人,京東轉運司剝民希寵,興利之臣日進,尚德之風浸衰,凡十餘事。以言不用,求去。帝令顥詣中書議,安石方怒言者,厲色待之,顥徐言曰:「天下事非一傢俬議,願平氣以聽之。」安石為之愧屈。乃出顥為京西路同提點刑獄。顥上疏言:「台諫之任,朝廷綱紀所憑,使不以言之是非,皆得進職而去,臣恐綱紀自此廢弛。臣雖無狀,敢以死請。」乃改僉書鎮寧軍節度判官。

壬午,右正言,知諫院李常罷。初,王安石與常善,以為三司條例檢詳官,改右正言、知諫院。安石立新法,常預議,不欲青苗取息,至是疏言:「條例司始建,已致中外之議。至于均輸、青苗,斂散取息,傅會經義,人且大駭,何異王莽猥析《周官》片言以流毒天下!」安石見之,遣所親密諭意,常不為止,又言:「州縣散常平錢,實不出本,勒民出息。」帝詰安石,安石請令常具官吏主名,常以為非諫官體;遂落職,通判滑州。

貶監察御史裡行張戩知公安縣,王子韶知上元縣。



  
戩上疏論王安石變法非是,乞罷條例司及追還提舉常平使者,並劾曾公亮、陳升之、趙拚依違不能救正。及韓絳代升之領條例司,戩言:「絳左右徇從安石,與為死黨,遂參政柄。李定邪諂,自幕官擢台職。陛下惟安石是信,今輔以絳之詭隨,台臣又用李定輩,繼續而來,芽櫱漸盛。呂惠卿刻薄辯給,假經術以文飾奸言,附會安石,惑誤聖聽,不宜勸講君側。」章數十上。最後言:「今大惡未去,橫斂未除,不正之司尚存,無名之使方擾,臣自今更不敢赴台供職。」又詣中書爭之,聲色甚厲。曾公亮俛首不答,王安石以扇掩面而笑,戩怒曰:「戩之狂直,宜為公笑,然天下之笑公者不少矣!」陳升之從旁解之,戩顧曰:「公亦不得為無罪。」升之有愧色。戩尋被貶,後徙監司竹監,至,舉家不食筍。



  
子韶初附安石,按苗振之獄,陷祖無擇于罪;至是論新法不便,乞召還孫覺、呂公着,故與戩同貶。

初,戩兄載出按振獄,及還朝,會戩以言得罪,載乃謁告西歸,屏居終南山下,敝衣蔬食,專意學問。

癸未,侍御史知雜事陳襄,罷為同修起居注。襄論青苗法不便,乞貶斥王安石、呂惠卿以謝天下;又乞罷韓絳政府,以杜大臣爭利而進者;且言韓維不當為中丞,劉述、范純仁等無罪,宜復官;皆不聽。會召試知制誥,襄以言不行,辭不肯試,願補外,帝惜其去,留修起居注。

以淮南轉運使謝景溫為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雜事。王安石屏異己者,數月之間,台諫一空。景溫雅善安石,又與安石弟安國通姻。先是安石獨對,曰:「陛下知今日所以紛紛否?」帝曰:「此由朕置台諫非其人。」安石曰:「陛下遇群臣無術數,失事機,別置台諫官,恐但如今日措置,亦未能免其紛紛也。」於是專用景溫。

甲申,翰林學士司馬光讀《資治通鑒》至賈山上疏,因言從諫之美、拒諫之禍。帝曰:「舜塈讒說殄行。若台諫為讒,安得不黜!」及退,帝留光,謂曰:「呂公着言籓鎮欲興晉陽之甲,豈非讒說殄行?」光曰:「公着平居與儕輩言,猶三思而發,何上前輕發乃爾?外人多疑其不然。」帝曰:「今天下洶洶者,孫叔敖所謂國之有是,眾之所惡也。」光曰:「然陛下當察其是非。今條例司所為,獨王安石、韓絳、呂惠卿以為是耳,陛下豈能獨與此三人共為天下邪?」光又讀至張釋之論嗇夫利口,曰:「孔子稱惡利口之覆邦家者。夫利口何至覆邦家?蓋其人能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以賢為不肖,以不肖為賢。人主信用其言,則邦家之覆,誠不難矣。」時呂惠卿在坐,光所論,專指惠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