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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P 134


作者:李延壽
頁數:134 / 521
類別:歷史

 

作者:李延壽 / 第1頁 / 共3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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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道武攻中山,未克,六軍乏糧,問計于逞。逞曰:「飛鴞食葚而改音,《詩》稱其事,可取以助糧。」帝雖銜其侮慢,然兵既須食,乃聽人以葚當租。逞又言:「可使軍人及時自取,過時則落盡。」帝怒曰:「內賊未平,兵人安可解甲收葚乎!」以中山未拔,故不加罪。及姚興侵晉,襄陽戍將郗恢馳使乞師于常山王遵,書雲「賢兄武步中原」。道武以為悖君臣之體,敕逞與張袞為遵書答使,亦貶其主號以報之。逞、袞為書,乃雲「貴主」。帝怒其失旨,黜袞,遂賜逞死。
後晉荊州刺史司馬休之等數十人為桓玄所逐,皆將來奔。至陳留,聞逞被殺,分為二輩:一奔長安,一奔廣固。帝聞深悔,自是士人有過,多見優容。
逞子毅、禕、嚴、頤。初,逞之內徙,終慮不免,乃使其妻張氏與四子歸慕容德于廣固,獨與小子頤在代京。及逞死,亦以此為譴。
頤字太沖,散騎常侍,賜爵清河侯。太武聞宋以其兄諲為冀州刺史,乃曰:「義隆用其兄,我豈無冀州地邪?」乃以頤為冀州刺史。入為大鴻臚,持節策拜楊難當為南秦王。奉使數返,光揚朝命,太武善之。後與方士韋文秀詣王屋山造金丹,不就。真君初,卒。始崔浩與頤及榮陽太守模等,年皆相次。浩為長,次模,次頤。三人別祖,而模、頤為親。浩恃其家世魏、晉公卿,常侮模、頤。浩不信佛道,模深所歸向,雖糞壤中,禮拜形像。浩大笑曰:「持此頭顱,不淨處跪是胡神也!」模嘗謂人曰:「桃簡可欺我,何容輕我周兒也!」浩小名桃簡,頤小名周兒。太武頗聞之,故浩誅時,二家獲免。
頤五子。少子睿以交通境外,伏誅。自逞之死,至睿之誅,三世,積五十餘年,在北一門盡矣。
彧字文若,頤兄禕之孫也。父勛之,字寧國,位大司馬、外兵郎,贈通直郎。彧與兄相如俱自宋入魏。相如以才學知名,早卒。
彧少逢隱沙門,教以《素問》、《甲乙》,遂善醫術。中山王英子略曾病,王顯等不能療。彧針之,抽針即愈,後位冀州別駕。性仁恕,見疹者,喜與療之。廣教門生,令多救療。其弟子清河趙約、勃海郝文法之徒,咸亦有名。
彧子景哲,豪率,亦以醫術知名。仕魏,太中大夫、司徒長史。


  
景哲子冏,字法峻,幼好學,泛覽經傅,多伎藝,尤工相術。仕魏為司空參軍。齊天保初,為尚藥典禦。歷高陽太守、太子家令。武平中,為散騎常侍、假儀同三司。從幸晉陽,嘗謂中書侍郎李德林曰:「比日看高相王以下文武官人相表,俱盡其事,口不忍言。唯弟一人更應富貴,當在他國,不在本朝,吾不及見也。」其精如此。
冏性廉謹,恭儉自修,所得俸秩,必分親故。終鴻臚卿。臨終,誡其二子曰:「夫恭儉福之輿,傲侈禍之機。乘福輿者浸以康休,蹈禍機者忽而傾覆,汝其誡歟!吾沒後,斂以時服,祭無牢餼,棺足周屍,瘞不泄露而已。」及卒,長子修遵父命。


  
景哲弟景鳳,字鸞叔,位尚藥典禦。
休字惠盛。曾祖諲,仕宋位青、冀二州刺史。祖靈和,宋員外散騎侍郎。父宗伯,始還魏,追贈清河太守。休少孤貧,矯然自立。舉秀才,入京師,與宋弁、邢巒雅相知友。尚書王嶷欽其人望,為長子娉休姊,贍以財貨,由是少振。孝文納休妹為嬪。頻遷兼給事黃門侍郎。休勤學,公事軍旅之隙,手不釋卷。禮遇亞於宋弁、郭祚。孝文南伐,以北海王詳為尚書仆射,統留台事,以休為尚書左丞。詔以北海年少,百揆務殷,便以委休。轉長史,兼給事黃門侍郎,參定禮儀。帝嘗閲故府,得舊冠,題曰:「南部尚書崔逞制」。顧謂休曰:「此卿家舊事也。」後從駕南行。及還,幸彭城,泛舟泗水,詔在侍筵,觀者榮之。
宣武初,休以祖父未葬,弟夤又亡,固求出為勃海太守。性嚴明,雅長政體。下車先戮豪猾數人,姦盜莫不禽翦。清身率下,部內安之。時大儒張吾貴名盛山東,弟子恆千餘人,所在多不見容。休招延禮接,使肄業而還,儒者稱為口實。入為吏部郎中,遷散騎常侍,權兼選任,多所拔擢。廣平王懷數引談宴。以與諸王交遊,免官。後為司徒右長史,公平清潔,甚得時譽。歷幽、青二州刺史,皆以清白稱,二州懷其德澤。入為度支、七兵、殿中三尚書。休久在台閣,明習典故,每朝廷疑議,咸取正焉。諸公咸謂崔尚書下意處不可異也。卒,贈尚書右仆射,謚曰文貞。
 休少而謙退,事母孝謹。及為尚書,子仲文娶丞相高陽王雍女,女適領軍元叉庶長子舒,挾恃二家,志氣微改,陵藉同列。尚書令李崇、左仆射蕭寶夤、右仆射元欽皆以此憚下之。始休母房氏欲以休女妻其外孫邢氏,休乃違母情,以妻叉子,議者非之。子甗。
甗字長儒,狀貌偉麗,善於容止。少知名。為魏宣武輓郎。釋褐太學博士,累遷散騎侍郎。坐事免歸鄉裡。冀部豪傑之起,爭召甗兄弟,甗中立無所就。高敖曹以三百騎劫取之,以為師友。齊神武至信都,以為開府諮議參軍,歷給事黃門侍郎、衛將軍。神武入洛,議定廢立。太仆綦俊盛言節閔帝賢明,可主社稷。甗作色而前曰:“若其賢明,自可待我高王。既為逆胡所立,何得猶作天子?若從俊言,王師何名義舉?。由是節閔及中興主皆廢。更立平陽王,是為孝武。以建義功,封武城縣公。
甗恃預義旗,頗自矜縱。尋以貪污為御史糾劾,逃還鄉裡。時清河多盜,齊文襄以石愷為太守,令得專殺。愷經甗宅,謂少年曰:「諸郎輩莫作賊,太守打殺人!」甗顧曰:「何不答府君:下官家作賊,止捉一天子牽臂下殿,捉一天子推上殿。不作偷驢摸犢賊。」及遇赦出,復為黃門。天平中,授徐州刺史,給廣宗部曲三百,清河部曲千。
甗性暴慢。寵妾馮氏,長且姣,家人號曰成母,朝士邢子才等多奸之。至是假其威勢,恣情取受,風政不立。
初,甗為常侍,求人修起居注,或曰:「魏收可。」甗曰:「收輕薄徒耳。」更引祖鴻勛為之。又欲陷收不孝之罪,乃以盧元明代收為中書郎。由是收銜之。及收聘梁,過徐州,甗備刺史鹵簿迎之,使人相聞收曰:「勿怪儀衛多,稽古力也。」收語蹇,急報曰:「崔徐州建義之勛,何稽古之有?」甗自以門伐素高,特不平此言。收乘宿憾,故以此挫之。罷徐州,除秘書監,以母憂去官。服終,兼太常卿,轉七兵尚書、清河邑中正。
甗有文學,偉風貌,寡言辭,端嶷如神,以簡貴自處。齊神武言:「崔甗應作令仆,恨其精神太遒。趙郡李渾將聘梁,名輩畢萃,詩酒正謹,甗後到,一坐無復談話。鄭伯猷嘆曰:“身長八尺,面如刻畫,謦欬為洪鐘饗,胸中貯千卷書,使人那得不畏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