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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P 844


作者:歐陽修
頁數:844 / 907
類別:歷史

 

作者:歐陽修 / 第1頁 / 共3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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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官凡十二级:曰大对庐,或曰吐捽;曰郁折,主图簿者;曰太大使者;曰帛衣头大兄,所谓帛衣者,先人也,秉国政,三岁一易,善职则否,凡代日,有不服则相攻,王为闭宫守,胜者听为之;曰大使者;曰大兄;曰上位使者;曰诸兄;曰小使者;曰过节;曰先人;曰古邹大加。其州县六十。大城置傉萨一,比都督;馀城置处闾近支,亦号道使,比刺史。有参佐,分干。有大模达,比卫将军;末客,比中郎将。
  分五部:曰内部,即汉桂娄部也,亦号黄部;曰北部,即绝奴部也,或号后部;曰东部,即顺奴部也,或号左部;曰南部,即灌奴部也,亦号前部;曰西部,即消奴部也。
  王服五采,以白罗制冠,革带皆金扣。大臣青罗冠,次绛罗,珥两鸟羽,金银杂扣,衫筒袖,裤大口,白韦带,黄革履。庶人衣褐,戴弁。女子首巾帼。俗喜弈、投壶、蹴鞠。食用笾、豆、簠、簋、罍、洗。居依山谷,以草茨屋,惟王宫、官府、佛庐以瓦。窭民盛冬作长坑,煴火以取暖。其治,峭法以绳下,故少犯。叛者丛炬灼体,乃斩之,籍入其家。降、败、杀人及剽劫者斩,盗者十倍取偿,杀牛马者没为奴婢,故道不掇遗。婚娶不用币,有受者耻之。服父母丧三年,兄弟逾月除。俗多淫祠,礼灵星及日、箕子、可汗等神。国左有大穴曰神隧,每十月,王皆自祭。人喜学,至穷里厮家,亦相矜勉,衢侧悉构严屋,号局堂,子弟未婚者曹处,诵经习射。
  隋末,其王高元死,异母弟建武嗣。武德初,再遣使入朝。高祖下书脩好,约高丽人在中国者护送,中国人在高丽者敕遣还。于是建武悉搜亡命归有司,且万人。后三年,遣使者拜为上柱国、辽东郡王、高丽王。命道士以像法往,为讲《老子》。建武大悦,率国人共听之,日数千人。帝谓左右曰:「名实须相副。高丽虽臣于隋,而终拒炀帝,何臣之为?朕务安人,何必受其臣?」裴矩、温彦博谏曰:「辽东本箕子国,魏晋时故封内,不可不臣。中国与夷狄,犹太阳于列星,不可以降。」乃止。明年,新罗、百济上书,言建武闭道,使不得朝,且数侵入。有诏散骑侍郎硃子奢持节谕和,建武谢罪,乃请与二国平。太宗已禽突厥颉利,建武遣使者贺,并上封域图。帝诏广州司马长孙师临瘗隋士战胔,毁高丽所立京观。建武惧,乃筑长城千里,东北首扶馀,西南属之海。久之,遣太子桓权入朝献方物,帝厚赐赍,诏使者陈大德持节答劳,且观亹。大德入其国,厚饷官守,悉得其纤曲。见华人流客者,为道亲戚存亡,人人垂涕,故所至士女夹道观。建武盛陈兵见使者。大德还奏,帝悦。大德又言:「闻高昌灭,其大对庐三至馆,有加礼焉。」帝曰:「高丽地止四郡,我发卒数万攻辽东,诸城必救,我以舟师自东莱帆海趋平壤,固易。然天下甫平,不欲劳人耳。」


  
  有盖苏文者,或号盖金,姓泉氏,自云生水中以惑众。性忍暴。父为东部大人、大对庐,死。盖苏文当嗣,国人恶之,不得立。顿首谢众,请摄职,有不可,虽废无悔。众哀之,遂嗣位。残凶不道,诸大臣与建武议诛之,盖苏文觉,悉召诸部,绐云大阅兵,列馔具请大臣临视,宾至尽杀之,凡百余人。驰入宫杀建武,残其尸投诸沟。更立建武弟之子藏为王,自为莫离支,专国,犹唐兵部尚书、中书令职云。貌魁秀,美须髯,冠服皆饰以金,佩五刀,左右莫敢仰视。使贵人伏诸地,践以升马。出入陈兵,长呼禁切,行人畏窜,至投坑谷。
  帝闻建武为下所杀,恻然遣使者持节吊祭。或劝帝可遂讨之,帝不欲因丧伐罪,乃拜藏为辽东郡王、高丽王。帝曰:「盖苏文杀君攘国,朕取之易耳,不愿劳人,若何?」司空房玄龄曰:「陛下士勇而力有余,戢不用,所谓‘止戈为武’者。」司徒长孙无忌曰:「高丽无一介告难,宜赐书安尉之,隐其患,抚其存,彼当听命。」帝曰:「善。」
  会新罗遣使者上书言:「高丽、百济联和,将见讨。谨归命天子。」帝问:「若何而免?」使者曰:「计穷矣,惟陛下哀怜!」帝曰:「我以偏兵率契丹、靺鞨入辽东,而国可纾一岁,一策也。我以绛袍丹帜数千赐而国,至,建以阵,二国见,谓我师至,必走,二策也。百济恃海,不修戎械,我以舟师数万袭之;而国女君,故为邻侮,我以宗室主而国,待安则自守之,三策也。使者计孰取?」使者不能对。于是遣司农丞相里玄奖以玺书让高丽,且使止勿攻。使未至,而盖苏文已取新罗二城。玄奖谕帝旨,答曰:「往隋见侵,新罗乘邅夺我地五百里,今非尽反地,兵不止。」玄奖曰:「往事乌足论邪?辽东故中国郡县,天子且不取,高丽焉得违诏?」不从。玄奖还奏,帝曰:「莫离支杀君,虐用其下如擭阱,怨痛溢道,我出师无名哉?」谏议大夫褚遂良曰:「陛下之兵度辽而克固善,万分一不得逞,且再用师,再用师,安危不可亿。」兵部尚书李勣曰:「不然。曩薛延陀盗边,陛下欲追击,魏徵苦谏而止。向若击之,一马不生返。后复畔扰,至今为恨。」帝曰:「诚然。但一虑之失而尤之,后谁为我计者?」新罗数请援,乃下吴船四百柁输粮,诏营州都督张俭等发幽、营兵及契丹、奚、靺鞨等出讨。会辽溢,师还。莫离支惧,遣使者内金,帝不纳。使者又言:「莫离支遣官五十入宿卫。」帝怒责使者曰:「而等委质高武,而不伏节死义,又为逆子谋,不可赦。」悉下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