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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P 322


作者:脫脫
頁數:322 / 384
類別:歷史

 

作者:脫脫 / 第1頁 / 共3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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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七月,恆山公武仙、參政思烈兩行省軍,屯登封城南大林下,遣人約之入京。胡土百計不肯下,不得已,乃分其軍四千,與思烈俱東。八月三日,兩行省軍潰于中牟,胡土狼狽上山,殘卒三二十人外偏裨無一人至者。十二月,思烈自留山行省于中京,徵兵同保洛陽,又遷延不行。思烈以檄來,言:「若依前逗留,自有典憲,吾不汝容矣。」胡土懼,乃挈妻子及軍往中京,留其半山上以為巢穴。天興二年三月,思烈病卒,留語胡土代行省事。六月,敵勢益重,強伸方儘力戰禦,而胡土即領輕騎、挈妻子棄城南奔,遂失中京。
初,胡土在太平頂既顧望不進,又懼人議己,乃出榜募人為救駕軍,云:「一旅之眾可以興復國家,諸人有能奮發許國捐軀者,豈不濟大事乎!」於是,不逞之徒隨募而出,得澤人緝麻觜、武錄事等二十餘人,促令赴京。行及盧店,即行劫,械至,杖之二百,人無不竊笑。既而走蔡州,上召見慰問,而心薄之。會宋人攻唐州,元帥烏古論黑漢屢遣人告急,即命胡土領忠孝軍百人,就征西山招撫烏古論換住、黃八兒等軍赴之。胡土率兵至唐,宋人斂避,縱其半入城,夾擊之,胡土大敗,僅存三十騎以還,換住死焉。
既而以胡土為殿前都點檢,罷權參政。大兵圍蔡,分軍防守,胡土守西面。十一月,胡土之奴竊其金牌,夜縋城降,朝士喧播謂胡土縱之往,將有異志。胡土聞之,內不自安,乞解軍職。上慰之曰:「卿父子昆弟皆為帥臣,受恩不為不厚,顧肯降耶。且卿向在洛陽不即降,而千里遠來降於蔡,豈人情也哉。聞卿遇奴太察,且其衣食不常給之,此蓋往求溫飽耳,卿何慊焉。」因賜饌以安其心。初,胡土罷機政,頗有怨言,左右勸上誅之,上不聽。及令守西城,尤怏怏不樂,至是始感恩無他慮矣。
尋以總帥孛術魯婁室與胡土皆權參政,婁室與右丞仲德同事,胡土防守如故,復以都尉承麟為東面元帥權總帥。先是,攻東城,婁室隨機備禦。二日移攻南城,烏古論鎬易之,砲擊城樓幾仆,右丞仲德率軍救援,乃罷攻。俄而四面受敵,仲德艱于獨援,遂薦承麟代婁室東面,而乞與婁室同救應。初,胡土失外城,頗慚恨,聲言力小不能令眾,仲德亦薦之,故有是命。蔡城破,投汝水死。
贊曰:撒合輦本以佞進,烏林答胡土戰陣不武,付以孤城,望其捍禦大難,豈得為知人乎。強伸一射糧卒耳,及授以兵,乃能應變制勝,遠過二人,力盡乃斃,猶有烈丈夫之風焉。古人有言:「四郊多壘,拔士為將。」使金運未去,伸足以建功名矣夫。
內族思烈,南陽郡王襄之子也。資性詳雅,頗知書史。自五六歲入宮充奉禦,甚見寵幸,世號曰「自在奉禦」。當宣宗入承大統,胡沙虎跋扈,思烈尚在髫齔,嘗涕泣跪抱帝膝致說曰:「願早誅權臣,以靖王室。」帝急顧左右掩其口。自是帝甚器重之。後由提點近侍局遷都點檢。天興元年,汴京被圍,哀宗以思烈權參知政事,行省事于鄧州。會武仙引兵入援,於是思烈率諸軍發自汝州,過密縣,遇大元兵,不用武仙阻澗之策,遂敗績于京水,語在《武仙傳》。中京留守、元帥左監軍任守真死之。上聞,罷思烈行省之職,以守中京。無何,大兵圍中京未能下,崔立遣人監思烈子于中京城下,招之使降。思烈不顧,令軍士射之。既而知崔立已以汴京歸順,病數日而死。初,思烈會武仙等軍入援,即與仙論議不同,仙以思烈方得君,每假借之。思烈謂仙本無入援意,特以朝廷遣一參政召兵,迫于不得已乃行耳。然仙知兵,頗以持重為事。思烈急於入京,不聽仙策,於是左右司員外郎王渥乃勸思烈曰:「武仙大小數百戰,經涉不為不多,兵事當共議。」思烈疑其與仙有謀,幾斬之,渥自以無愧於內,不懼也。已而思烈果敗,渥歿于陣。


  
渥字仲澤,後名仲澤,太原人。性明俊不覊,博學善談論,工尺牘,字畫清美,有晉人風。少游太學,長於詞賦,登興定二年進士第。為時帥奧屯邦獻、完顏斜烈所知,故多在兵間。後闢寧陵令,有治跡,入為尚書省令史。因使宋至揚州,應對敏給,宋人重之。及還,為太學助教,轉樞密院經歷官,俄遷右司都事,稍見信用。及思烈往鄧州,以渥為左右司員外郎,從行。
贊曰:思烈夙惠,請誅權奸以立主威,有甘羅、闢疆之風,所謂「茂良不必父祖」者也。中京之圍,崔立脅其子使招之降,不顧而趣射之,何愧乎橋玄。至如不從武仙之言,以至于敗,此蓋時人因惜王仲澤之死而有是言,仙無入援之意則非誣也。
紇石烈牙吾塔,一名志。本出親軍,性剛悍喜戰。貞祐間,仆散安貞為山東路宣撫使,以牙吾塔為軍中提控。是時,山東群盜蜂起,安貞遣牙吾塔破巨蒙等四堌,又破馬耳山砦,殺劉二祖賊黨四千餘人,降賊八千,虜其偽宣差程寬、招軍大使程福,又降脅從民三萬餘人。貞祐四年六月,積功累遷欄通渡經略使。十月,為元帥左都監。十二月,行山東西路兵馬都總管府事,兼武寧軍節度使、徐州管內觀察使。
興定二年正月,宋兵萬餘攻泗州,牙吾塔赴援,至臨淮,遇宋人三百,掩殺殆盡。及泗州,宋兵八千圍甚急,督眾進戰,大破之,溺水死者甚眾,獲馬三百餘匹,俘五十餘人。又圍盱眙,宋人閉門堅守,不敢出。以騎兵分掠境內,而時遣羸卒薄城誘之。宋人出騎數百來拒,牙吾塔麾兵佯北,發伏擊之,斬首二百。宋人復出步騎八千來援,合擊敗之,殺一太尉,斬首三百。尋獲覘者,稱青平宋兵甚眾,將救盱眙。牙吾塔移兵赴之,宋兵步騎七千人突出,兵少卻,旋以輕騎扼其後。初逗留不與戰,縱之走東南,薄諸河,斬首千餘,溺死者無算,獲馬牛數百,甲仗以千計。師還,遇宋兵三千于連塘村,斬首千餘級,俘五十人,獲馬三十五疋,宣宗以其有功,賜金帶一。三年正月,敗宋人于濠州之香山村。二月,又敗之於滁州,斬首千級。拔小江寨,殺統制王大篷等,斬三萬,俘萬餘人。又拔輔嘉平山寨,斬首數千,俘五百餘人,獲馬牛數百,糧萬斛。三月,提控奧敦吾裡不大敗宋人于上津縣,兵還至濠州,宋人以軍八千拒戰,牙吾塔迎擊敗之,獲馬百餘疋。


  
五年正月,上以紅襖賊助宋為害,邊兵久勞苦,詔牙吾塔遺宋人書求戰,略曰:「宋與我國通好,百年于此,頃歲以來,納我叛亡,絶我貢幣,又遣紅襖賊乘間竊出,跳樑邊疆,使吾民不得休息。彼國若以此曹為足恃,請悉眾而來,一決勝負,果能當我之鋒,沿邊城邑當以相奉。度不能,即宜安分保境,何必狐號鼠竊、乘陰伺夜以為此態耶?且彼之將帥亦自受鉞總戎,而臨敵則望風遠遁,被攻則閉壘深藏,逮吾師還,然後現形耀影以示武。夫小民尚氣,女子有志者猶不爾也,切為彼國羞之。」
先是,宋將時青襲破泗州西城。二月,牙吾塔將兵取之,宋兵拒守甚力,乃募死士以梯衝併進,大敗宋兵。時青乘城指麾,射中其目,遂拔眾南奔。乃陳兵橫絶走路擊之,宋兵大潰,遂復泗州西城。三月,復出兵宋境,以報其役,破團山、賈家等諸寨,進逼濠州。牙吾塔慮州人出拒,躬率勁兵逆之,遇邏騎二百于城東,擊殺過半。會偵者言前路芻糧甚艱,乃西掠定遠,由渦口而還。九月,又率兵渡淮,大破宋兵于團山,詔遷官升職有差。
元光元年五月,以京東便宜總帥兼行戶、工部事,上因謂宰臣曰:「牙吾塔性剛,人皆畏之,委之行部,無不辦者。至于禦下亦頗有術,提控有胡論出者,渠厚待之,常同器而食,其人感奮,遂以戰死。」英王守純曰:「凡為將帥,駕馭人材皆當如此。」上曰:「然。」未幾,宋人三千潛渡淮,至聊林,盡伐堤柳,塞汴水以斷吾糧道。牙吾塔遣精甲千餘破之,獲其舟及渡者七百人,汴流由是復通。
二年四月,上言:「賞罰國之大信,帝王所以勸善而懲惡,其令一出,不可中變。向官軍戰歿者皆廩給其家,恩至厚也。臣近抵宿州,乃知例以楮幣折支,往往不給,至于失所。此殆有司出納之吝,不能奉行朝廷德意之過也。自今願支本色,令得贍濟。」以糧儲方艱,詔有司給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