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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P 324


作者:脫脫
頁數:324 / 384
類別:歷史

 

作者:脫脫 / 第1頁 / 共3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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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葭州提控王公佐言於合達曰:「去歲十月,北兵既破葭州,構浮梁河上。公佐寓州治北石山子,招集餘眾得二千餘人,欲復州城。以士卒皆自北逃歸者,且無鎧仗,故嘗請兵于帥府,將焚其浮橋,以取葭州,帥府不聽。又請兵援護老幼稍徙內地,而帥府亦不應。今葭州之民迫于敵境,皆有動搖之心。若是秋敵騎復來,則公佐力屈死於敵手,而遺民亦俱屠矣。」合達乃上言:「臣願馳至延安,與元帥買住議,以兵護公佐軍民來屯吳堡,伺隙而動。」詔省院議之,於是命合達率兵取葭州。行至鄜州,千戶張子政等殺萬戶陳紋,將掠城中。合達已勒兵為備,子政等乃出城走,合達追及之,眾復來歸,斬首惡數十人,軍乃定。
六月,合達上言:「累獲諜者,皆云北方已約夏人,將由河中、葭州以入陝西。防秋在近,宜預為計。今陝西重兵兩行省分制之,然京兆抵平涼六百餘里,萬一敵梗其間,,使不得通,是自孤也。宜令平涼行省內族白撒領軍東下,與臣協力禦敵,以屏潼、陝,敵退後覆議分司為便。」詔許之。二年二月,以保鳳翔之功進官,賜金幣及通犀帶一。是時,河中已破,合達提兵復取之。
正大二年七月,陝西旱甚,合達齋戒請雨,雨澍,是歲大稔,民立石頌德。延安既殘毀,合達令于西路買牛付主者,招集散亡,助其耕墾,自是延安之民稍復耕稼之利。八月,鞏州田瑞反,合達討之,諸軍進攻,合達移文諭之曰:「罪止田瑞一身,余無所問。」不數日,瑞弟濟殺瑞以降,合達如約撫定一州,民賴以寧。三年,詔遷平涼行省。四年二月,征還,拜平章政事,芮國公。七年七月庚寅朔,以平章政事妨職樞密副使。初,蒲阿面奏:「合達在軍中久,今日多事之際乃在於省,用違其長。臣等欲與樞密協力軍務,擢之相位似亦未晚。」故有此授。
十月己未朔,詔合達及樞密副使蒲阿救衛州。初,朝廷以恆山公仙屯衛州,公府節制不一,欲合而一之。至是,河朔諸軍圍衛,內外不通已連月,但見塔上時舉火而已。合達等既至,先以親衛兵三千嘗之,北兵小退,翼日圍解。上登承天門犒軍,皆授世襲謀克,賜良馬玉帶,全給月俸本色,蓋異恩也。
未幾,以蒲阿權參和政事,同合達行省事于閿鄉,以備潼關。先是,陝省言備禦策,朝官集議,上策親征,中策幸陝,下策棄秦保潼關。議者謂止可助陝西軍以決一戰,使陝西不守,河南亦不可保。至是,自陝以西亦不守矣。
八年正月,北帥速不泬攻破小關,殘盧氏、硃陽,散漫百餘里間。潼關總帥納合買住率夾谷移迪烈、都尉高英拒之,求救地二省。省以陳和尚忠孝軍一千,都尉夾谷澤軍一萬往應,北軍退,追至谷口而還。兩省輒稱大捷,以聞。既而北軍攻風翔,二省提兵出關二十里,與渭北軍交,至晚復收兵入關,鳳翔遂破。二省遂棄京兆,與牙古塔起遷居民于河南,留慶山奴守之。九月,北兵入河中,時二相防秋還陝,量以軍馬出冷水谷以為聲援。


  
十一月,鄧州報,北兵道饒峰關,由金州而東。於是,兩省軍入鄧,遣提控劉天山以劄付下襄陽制置司,約同禦北兵,且索軍食。兩省以前月癸卯行,留楊沃衍軍守閿鄉。沃衍尋被旨取雒南路入商州,屯豐陽川備上津,與恆山公仙相掎角。合達復留禦侮中郎將完顏陳和尚于閿鄉南十五里,乃行。陳和尚亦隨而往。沃衍軍八千及商州之木瓜平,一日夜馳三百里入桃花堡,知北兵由豐陽而東,亦東還,會大軍于鎮平。恆山公仙萬人元駐胡陵關,至是亦由荊子口、順陽來會。十二月朔,俱至鄧下,屯順陽。乃遣天山入宋。
初,宋人于國朝君之、伯之、叔之,納歲幣將百年。南渡以後,宋以我為不足慮,絶不往來。故宣宗南伐,士馬折耗十不一存,雖攻陷淮上數州,徒使驕將悍卒恣其殺虜、飽其私慾而已。又宣徽使奧敦阿虎使北方,北中大臣有以輿地圖指示之曰:「商州至此中軍馬幾何?」又指興元云:「我不從商州,則取興元路入汝界矣。」阿虎還奏,宣宗甚憂之。哀宗即位,群臣建言,可因國喪遣使報哀,副以遺留物,因與之講解,盡撤邊備,共守武休之險。遂下省院議之,而當國者有仰而不能俯之疾,皆以朝廷先遣人則于國體有虧為辭。元年,上諭南鄙諸帥,遣人往滁州與宋通好。宋人每以奏稟為辭,和事遂不講。然十年之間,朝廷屢敕邊將不妄侵掠,彼我稍得休息,宋人始信之,遂有繼好之意。及天山以劄付至宋,劄付者指揮之別名,宋制使陳該怒辱天山,且以惡語復之。報至,識者皆為竊嘆。
戊辰,北兵渡漢江而北,諸將以為可乘其半渡擊之,蒲阿不從。丙子,兵畢渡,戰于禹山之前,北兵小卻,營于三十里之外。二相以大捷驛報,百官表賀,諸相置酒省中,左丞李蹊且喜且泣曰:「非今日之捷,生靈之禍,可勝言哉!」蓋以為實然也。先是,河南聞北兵出饒峰,百姓往往入城壁、保險固,及聞敵已退,至有晏然不動者,不二三日遊騎至,人無所逃,悉為捷書所誤。
九年正月丁酉,兩省軍潰于陽翟之三峰山。初,禹山之戰,兩軍相拒,北軍散漫而北,金軍懼其乘虛襲京城,乃謀入援。時北兵遣三千騎趨河上,已二十餘日,泌陽、南陽、方城、襄、郟至京諸縣皆破,所有積聚焚燬無餘。金軍由鄧而東,無所仰給,乃並山入陽翟。既行,北兵即襲之,且行且戰,北兵傷折亦多。恆山一軍為突騎三千所沖,軍殊死鬥,北騎退走。追奔之際,忽大霧四塞,兩省命收軍。少之,霧散乃前,前一大澗,長闊數里,非此霧則北兵人馬滿中矣。明日,至三峰山,遂潰,事載蒲阿傳。合達知大事已去,欲下馬戰,而蒲阿已失所在。合達以數百騎走鈞州,北兵塹其城外攻之,走門不得出,匿窟室中,城破,北兵發而殺之。時朝廷不知其死,或雲已走京兆,賜以手詔,募人訪之。及攻汴,乃揚言曰:「汝家所恃,惟黃河與合達耳。今合達為我殺,黃河為我有,不降何待?」


  
合達熟知敵情,習於行陣,且重義輕財,與下同甘苦,有俘獲即分給,遇敵則身先之而不避,眾亦樂為之用,其為人亦可知矣。左丞張行信嘗薦之曰:「完顏合達,今之良將也。」
移剌蒲阿,本契丹人,少從軍,以勞自千戶遷都統。初,哀宗為皇太子,控制樞密院,選充親衛軍總領,佩金符。元光二年冬十二月庚寅,宣宗疾大漸,皇太子異母兄英王守純先入侍疾,太子自東宮扣門求見,令蒲阿衷甲聚兵屯于艮岳,以備非常。哀宗即位,嘗謂近臣言:「向非蒲阿,何至于此。」遂自遙授同知睢州軍州事,權樞密院判官,自是軍國大計多從決之。
正大四年十二月,河朔軍突入商州,殘硃陽、盧氏。蒲阿逆戰至靈寶東,遇遊騎十餘,獲一人,余即退,蒲阿輒以捷聞。賞世襲謀克,仍厚賜之。人共知其罔上,而無敢言,吏部郎中楊居仁以微言取怒。
六年二月丙辰,以蒲阿權樞密副使。自去年夏,北軍之在陝西者駸駸至涇州,且阻慶陽糧道。蒲阿奏:「陝西設兩行省,本以籓衛河南,今北軍之來三年于茲,行省統軍馬二三十萬,未嘗對壘,亦未嘗得一折箭,何用行省。」院官亦俱奏將來須用密院軍馬勾當,上不語者久之。是後,以丞相賽不行尚書省事于關中,召平章政事合達還朝,白撒亦召至闕,蒲阿率完顏陳和尚忠孝軍一千駐邠州,且令觀北勢。八月丙申,蒲阿再復潞州。十月乙未朔,蒲阿東還。
十二月乙未,詔蒲阿與總帥牙吾塔、權簽樞密院事訛可救慶陽。七年正月,戰北兵于大昌原,北軍還,慶陽圍解。詔以訛可屯邠州,蒲阿、牙吾塔還京兆。未幾,以權參知政事與合達行省于閿鄉。八年正月,北軍入陝西,鳳翔破,兩行省棄京兆而東,至洛陽驛,被召議河中事,語在白華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