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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P 329


作者:脫脫
頁數:329 / 384
類別:歷史

 

作者:脫脫 / 第1頁 / 共3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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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壬戌,合喜以大兵退,議入賀。諸相皆不欲,獨合喜以守城為己功,持論甚力,呼令史元好問曰:「罷攻已三日而不入賀,何也?速召翰苑官作表。」好問以白諸相,權參政內族思烈曰:「城下之盟,諸侯以為恥,況以罷攻為可賀歟?」合喜怒曰:「社稷不亡,帝后免難,汝等不以為喜耶?」明日,近侍局直長張天任至省,好問私以賀議告之,天任曰:「人不知恥乃若是耶!」因謂諸相曰:「京城受兵,上深以為辱。聞百官欲入賀,誠有此否?」會學士趙秉文不肯撰表,議遂寢。
是月,以尚書省兼樞密院事,合喜罷樞密。合喜既失兵柄,意殊不樂,欲銷院印,諸相謂院事仍在,印有用時,不宜毀。合喜怒,欲笞其掾。有投匿名書於禦路云:「副樞合喜、總帥撒合、參政訛出皆國賊,朝廷不殺,眾軍亦須殺之,為國除害。」衛士以聞。撒合飲藥死,訛出稱疾不出,惟合喜坦然若無事者,上亦無所問,由是軍國之事盡決於合喜矣。
初,大兵圍汴,司諫陳岢屢上封事言得失,切中時病。合喜大怒,召入省,呼其名責之曰:「子為『陳山可』耶?果如子言,能退大敵,我當世世與若為奴。」聞者無不竊笑。蓋不識「岢」字,至分為兩耳。
天興元年七月,權參知政事思烈、恆山公武仙合軍自汝州入援,詔以合喜為樞密使,統京城軍萬五千應之,且命賽不為之助。八月己酉朔,駐于近郊,候益兵乃進屯中牟古城。凡三日,聞思烈軍潰,即夜棄輜重馳還。黎明至鄭門,聚軍乃入。言者謂:「合喜始則抗命不出,中則逗遛不進,終則棄軍先遁,委棄軍資不可勝計,不斬之無以謝天下。」上貸其死,免為庶人,既而籍其家以賜軍士。
既廢,居汴中,常鞅鞅不樂。會大將速不泬遣人招之,合喜即治裝欲行,崔立邀至省酌酒餞送,且以白金二百兩為贐。明日,復詣省別立,方對語,適一人自歸德持文書至,發視之,乃行省傳哀宗語以諭合喜者,其言曰:「卿朕老臣,中間雖廢出,未嘗忘卿。今崔立已變,卿處舊人尚多,若能反正,與卿世襲公相。」立怒,叱左右系之獄,是日斬之。
論曰:合喜初年用兵西夏,屢著勞效,要亦諸將顏盞蝦蟆等功也。既當大任,遂自矜伐,汴城之役,舉措煩擾,質出兵退,即圖稱賀,此豈有體國之誠心者乎。中牟之潰,眾怒所歸,幸逭一死,猶懷異圖,卒殞猜疑,天蓋假手于崔立也。



  
列傳第五十二
列傳第五十二
○白華 斜卯愛實合周附 石抹世勣


  
白華,字文舉,庾州人。貞祐三年進士。初為應奉翰林文字。正大元年,累遷為樞密院經歷官。二年九月,武仙以真定來歸,朝廷方經理河北,宋將彭義斌乘之,遂由山東取邢、洺、磁等州。華上奏曰:「北兵有事河西,故我得少寬。今彭義斌招降河朔郡縣,駸駸及于真定,宜及此大舉,以除後患。」時院官不欲行,即遣華相視彰德,實擠之也,事竟不行。
三年五月,宋人掠壽州,永州桃園軍失利,死者四百餘人。時夏全自楚州來奔。十一月庚申,集百官議和宋。上問全所以來,華奏:「全初在盱眙,從宋帥劉卓往楚州。州人訛言劉大帥來,欲屠城中北人耳。眾軍怒,殺卓以城來歸。全終不自安,跳走盱眙,盱眙不納,城下索妻孥,又不從,計無所出,乃狼狽而北,止求自免,無他慮也。」華因是為上所知。全至後,盱眙、楚州,王義深、張惠、范成進相繼以城降。詔改楚州為平淮府,以全為金源郡王、平淮府都總管,張惠臨淄郡王,義深東平郡王,成進膠西郡王。和宋議寢。四年,李全據楚州,眾皆謂盱眙不可守,上不從,乃以淮南王招全,全曰:「王義深、范成進皆我部曲而受王封,何以處我。」竟不至。
是歲,慶山奴敗績于龜山。五年秋,增築歸德城,擬工數百萬,宰相奏遣華往相役,華見行院溫撒辛,語以民勞,朝廷愛養之意,減工三之一。溫撒,李辛賜姓也。
六年,以華權樞密院判官。上召忠孝軍總領蒲察定住、經歷王仲澤、戶部郎中刁璧及華諭之曰:「李全據有楚州,睥睨山東,久必為患。今北事稍緩,合乘此隙令定住權監軍,率所統軍一千,別遣都尉司步軍萬人,以璧、仲澤為參謀,同往沂、海界招之,不從則以軍馬從事,卿等以為何如?」華對曰:「臣以為李全借大兵之勢,要宋人供給饋餉,特一猾寇耳。老狐穴塚,待夜而出,何足介懷。我所慮者北方之強耳。今北方有事,未暇南圖,一旦事定,必來攻矣。與我爭天下者此也,全何預焉。若北方事定,全將聽命不暇,設不自量,更有非望,天下之人寧不知逆順,其肯去順而從逆乎!為今計者,姑養士馬,以備北方。使全果有不軌之謀,亦當發於北朝息兵之日,當此則我易與矣。」上沉思良久曰:「卿等且退,容我更思。」明日,遣定住還屯尉氏。
時陝西兵大勢已去,留脫或欒駐慶陽以擾河朔,且有攻河中之耗,而衛州帥府與恆山公府並立,慮一旦有警,節制不一,欲合二府為一,又恐其不和,命華往經畫之。初,華在院屢承面諭云:「汝為院官,不以軍馬責汝。汝辭辯,特以合喜、蒲阿皆武夫,一語不相入,便為齟齬,害事非細,今以汝調停之,或有乖忤,罪及汝矣。院中事當一一奏我,汝之職也。今衛州之委,亦前日調停之意。」
國製,凡樞密院上下所倚任者名奏事官,其目有三,一曰承受聖旨,二曰奏事,三曰省院議事,皆以一人主之。承受聖旨者,凡院官奏事,或上處分,獨召奏事官付之,多至一二百言,或直傳上旨,辭多者即與近侍局官批寫。奏事者,謂事有區處當取奏裁者殿奏,其奏每嫌辭費,必欲言簡而意明,退而奉行,即立文字,謂之檢目。省院官殿上議事則默記之,議定歸院,亦立檢目呈覆。有疑則復稟,無則付掾史施行。其赴省議者,議既定,留奏事官與省左右司官同立奏草,圓覆諸相無異同,則右司奏上。此三者之外又有難者,曰備顧問,如軍馬糧草器械、軍帥部曲名數、與夫屯駐地裡厄塞遠近之類,凡省院一切事務,顧問之際一不能應,輒以不用心被譴,其職為甚難,故以華處之。
五月,以丞相賽不行尚書省事于關中,蒲阿率完顏陳和尚忠孝軍一千駐邠州,且令審觀北勢。如是兩月,上謂白華曰:「汝往邠州六日可往複否?」華自量日可馳三百,應之曰:「可。」上令密諭蒲阿才候春首,當事慶陽。華如期而還。上一日顧謂華言:「我見汝從來凡語及征進,必有難色,今此一舉特鋭于平時,何也?」華曰:「嚮日用兵,以南征及討李全之事梗之,不能專意北方,故以北向為難。今日異於平時,況事至于此,不得不一舉。大軍入界已三百餘里,若縱之令下秦川則何以救,終當一戰摧之。戰于近裡之平川,不若戰于近邊之險隘。」上亦以為然。
七年正月,慶陽圍解,大軍還。白華上奏:「凡今之計,兵食為急。除密院已定忠孝軍及馬軍都尉司步軍足為一戰之資,此外應河南府州亦須簽揀防城軍,秋聚春放,依古務農講武之義,各令防本州府城,以今見在九十七萬,無致他日為資敵之用。」五月,華真授樞密判官,上遣近侍局副使七斤傳旨云:「朕用汝為院官,非責汝將兵對壘,第欲汝立軍中綱紀、發遣文移、和睦將帥、究察非違,至于軍伍之閲習、器仗之修整,皆汝所職。其悉力國家,以稱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