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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全集譯注    P 715


作者:司馬遷
頁數:715 / 824
類別:歷史

 

史記全集譯注

作者:司馬遷
第715,共824。
(1)末流:末世,遺風。(2)古文:古代文化典籍。(3)彬彬:既有文采又有好品德。稍:逐漸。(4)靡:無,沒有。畢集:全部集中。(5)仍:重,又。纂:通「纘」。繼承。(6)於戲:同「嗚呼」。(7)罔羅:從各方面收集,尋找。罔,同「網」。捕魚之網。羅,捕鳥的網。(8)原:追究根源。推究。(9)科條之:按類別條目列出綱目。十承敝通變:趁著其衰敗進行變革。承,通「乘」。趁著。敝,衰敗。(11)輻:車輪的輻條。轂:車輪中心的圓木。(12)輔拂:輔弼,輔佐。拂,通「弼」。輔助。(13)俶儻(ti t□ng,涕淌):卓越,不拘於俗。(14)藝:六藝。指儒家六部經典。(15)異傳:註釋或解釋經義的各種著作。(16)名山:指書府。《穆天子傳》云:天子北征,至於群王之山,河平無險,四徹中繩,先生所謂策府。按,策府即古帝王藏策之府。(17)俟:等待。(18)歷:經。訖:終了,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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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譯注
禮書第一


  
劉洪濤 譯注
【說明】
書是司馬遷創行的史體之一。《索隱》說:「書者,五經六籍總名也」;《正義》說:「五經六籍,鹹謂之書」。其實司馬遷《史記》中的八書之書,與五經六籍之書完全不同。後者是名詞;前者是動詞,為書寫之書,是記錄的意思。班氏《漢書》改稱為志,志、誌,古代通用,也是記錄的意思。本來十二本紀、十表、八書、三十世家、七十列傳都是記錄,惟因內容和形式有所不同,故以不同名目區別之:史以帝王為中心,名為本紀;人物為傳紀,名列傳;諸侯以世襲,名世家;大事系以年月,列成表格,名之為表;余無所屬,便徑以書名之。
書體的由來,多數人承認是司馬遷獨創,同時又以為,雖曰獨創,必有所本。於是有人以為仿自《禮經》(如劉知幾《史通·書志篇》),有人以為原於《爾雅》(如鄭樵《通志序》),或以為昉自《呂覽》、《淮南子》諸子書(如章學誠《文史通義·亳州志掌故例義》)等。今人程金造撰《史記管窺》另標新說,以為是由《尚書》擴充而成。理由之一是「左史紀言,右史紀事」,事為《春秋》,言為《尚書》,史家只此二事。太史公撰史事紹發《春秋》,八書自當是仿於《尚書》了。之二是《尚書》與八書都名為書,內容又有相彷彿處,如《禹貢》之於《河渠書》,《堯典》之於《天官書》等。其實都是敷會。《尚書》是上古檔案,非獨紀言;八書之中,如《封禪》、《河渠》等篇亦非紀言 ,可見與紀言、紀事無關。至於說《堯典》與《天官書》形似,《禹貢》與《河渠書》形似,更是郢書燕說、魯魚亥豕之談了。史以紀事,事關人物及其言論、行動者,司馬遷分別以本紀、列傳、表、世家貫穿之,此外不能及者,按類分篇,以書名之。若從按類分篇看,與諸子書頗相似,但內容絕不能侔;若從內容與《禮經》、《尚書》、《爾雅》有相似處看,其輕重,繁簡、體例又絕不相同。因而,只能說史之有書體,創自司馬遷,僅此而已。與之形似者雖多,都不能說是八書的原形。
八書的內容清人趙翼說是「以紀朝章國典」,這是歷代定論。仔細推敲,似不盡然。八書中的禮、樂、律、天官四篇主要內容都不是紀朝章國典。有人說,前三篇系後人所補,非太史公原著,不足憑據。亦有可疑,以《禮書》論,皆知是後人以《荀子》文補之,兩相對照便知,《史記》多有增刪改易處,大多雖僅一字二字,必中肯棨,若非太史公所為,世間更那有如此手筆?《歷書》一篇,太史公是太初改歷的主持人之一,所載又偏偏缺少太初曆法(書中的《歷術甲子篇》後人以為系褚先生所補),實在令人不解。由此似可認為八書中的禮、樂、律、天官四篇是學術專論,系司馬遷雜取時論而為之。其餘四篇旨在指責漢代,特別是漢武帝時代的政事,如《封禪書》專論武帝之淫祀;《河渠書》譏武帝屢信淺陋之言,工程勞而無功;《平准書》責武帝無故興兵開邊,財用不給,於是刻民侵商,致國困民貧。惟武帝太初改歷為一代盛事,《歷書》於太初曆法又缺而不書。當時便以《史記》為謗書,大約主要由於這些緣故。自《漢書》改書體為志,專記朝章國典,雖是受《史記》啟發,卻不是司馬遷創立書體的本意。
【譯文】
八書之一是《禮書》。專門探討有關禮的若干理論。禮,就是維繫世間萬物等級、秩序的規定或制度。司馬遷列為八書之首,反映了他對社會等級、秩序重要性的認識。本篇以「禮由人起」為界,分為二部分,以前為序錄,簡述禮的特徵、功能和沿革。以下是詳說,是刪截《荀子》「禮論」、「議兵」二篇文字而成。又可分為七個層次:序論二,詳說五。前二個自然段為第一層,論「沿人情而制禮」。「沿人情」的意思包括「順人情」、「節人欲」二個方面。第三、四、五自然段為第二層,述禮制沿革。第六、七、八自然段載自「禮論」,是第三層,內容是第一層的深化,惟把「順人情」概括為「養」人情,「節人欲」概括為「禮之辨」。進而指出後者是儒、墨兩家理論的分界線,即認為墨家主張「一之於情性」,儒者則主張人欲按等級加以節制。第四層包括九、十兩個自然段,是「議兵」篇中文字,內容是以實例證明禮的重要性。以下至篇末均出自「禮論」,其中第十一、十二、十三自然段為第五層,論禮的另一特徵是「貴本親用」。先述「禮有三本」:天地、先祖和君師。次以實例說明辨尊卑大小是「貴本」的具體表現。末述「貴本親用」是禮的最高形式。第十四自然段為第六層,是以上內容的綜述。余為第七層,是太史公評語(也是載取「禮論」中文字而成),重申了禮的重要性,提出「禮為人道之極」、禮貴適中的觀點。
對此篇出處有三說:一如《索隱》、《正義》,認為「是褚先生取荀卿禮論兼為之」;二如日·瀧川資言《史記會注考證》卷二十三所說,自「禮由人起」(第六自然段)以下為後人妄增,但未必便是褚少孫;三如清·郭嵩濤《史記札記》卷三所說:第一部分為「太史公草創之文」,不是定本;第二部分取荀子書以足之,「史公於此,有深意焉」。意思是「禮書」出自太史公,但非完書。今觀《史記·龜策列傳》,「正義」說:「史記至元成間十篇有錄無書,而褚少孫補《景》、《武紀》、《將相年表》、《禮書》、《樂書》、《律書》、《三王世家》、《蒯成侯》、《日者》、《龜冊列傳》。《日者》、《龜冊》言詞最卑陋,非太史公之本意也」。其中說「元成間十篇己有錄無書,不知所本。」至於是否褚先生所補,則大有斟酌餘地。其中以有「褚先生曰」字樣,可確認為褚先生補書者只有《三王世家》、《日者》、《龜冊》三篇。此外《禮》、《樂》二書系取他書文字而成者,《律》書各段文字不相連屬,這三篇僅略有補綴痕跡,實難斷言是褚先生手筆。蓋緣史無足征,則取他書以成之,是古人著書通例,不獨《史記》為然。像《漢書》整篇抄錄《史記》,醫書《靈》、《素》多有同文,農書更是互相傳抄。《史記》「禮書」皆知錄自《荀子》「禮論」,但又與《大戴禮》「禮三本」篇雷同,可見《荀子》、《大戴禮》亦相抄錄,實不足由此撼作者。另《太史公自序》說:「維三代之禮,所損益各殊務,然要以近性情,通王道,故禮因人質為之節文,略協古今之變。作《禮書》第一」。由前述段略大義,《禮書》雖錄自《荀子》,通篇內容既不悖太史公初衷,且由略到詳,層次分明,自成一嚴密整體,抄錄時已經過匠心斧斫,故謂系太史公自補亦未嘗不可。
太史公說:「禮的品格、功能,實在博大眾多而又盛美啊!它主宰萬物、驅策群品,豈是人力所能做到的?我曾到大行禮官那裡,研究夏、商、週三代禮制的演變,才知道,按照人情制定禮,依據人性制定儀,是由來已久的事了。